裴照川本以为,自己会受不了仇红钳制在自己咽喉,毁尸灭迹般的气力。
她用了十足十的狠劲,尽管她的人是滚烫的,她的欲望是滚烫的,但裴照川能感受到,她体内之中,如今隐隐压抑的,是千百倍胜过欲火的杀意。
裴照川恍惚之间,以为他将要死在仇红五指之内,意识被拔空,悬浮于肉体之上,无数的云聚拢在他眼前,又飞快地散去。
但那手松得太快,毫不留情地,他一时得了呼吸解脱,心中又登时空掉一块。脑海中有个无比清晰而确切的认知——眼前的人,带给他无边的痛楚,更多的,是他从未体验过,羞于启齿的快感。
那只手松开了,连带着他的魂也飞了去,他恋恋不舍地看向那只手,那个人,祈求她再度施舍,垂怜于他。
“将军,敢吗?”
他呼吸急促,体内的渴无法按捺,激得他灵台巨震。
真是无解。
明明是眼前人得了情毒,对于欲才会叫嚣不休,无尽渴望。
但怎么偏偏是自己,行坐不安,如火烧身。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为了留她,竟连这般不知羞耻的话都能撩拨出口。
但他不后悔。
这样能直白表述心意的感觉太好了。
好得让他仿佛置身于云端漂浮。
“裴照川。”
仇红古井无波的声线响起,落在他耳侧。
“这世上从没有我仇红敢不敢做的事。”
“只有我想不想做的事。”
她抬起头,目光在这烛焰清明的祠堂内扫过一圈。
裴家人的地方。
少待为妙。
裴家人。
不必留情。
“我说过了。”她后退一步,拉开与地上人的距离,“同你,我不想。”
语毕,她不再留恋,体内作祟的情毒,她不能久留,久留便会坏事。
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抬腿便走。
“逐野在忙着与富阳公主你情我愿——若将军若想去寻他来泄火......”
仇红回过身,裴照川没动,仍直直跪在蒲团之中,身影落在她眼前,未弯折一分,“将军就找错人了。”
“将军何必舍近求远?”
仇红动也未动。
裴照川忍着,喉结滚动几番,见她神色仍未松动一分,自嘲道:“再怎么着……轮不到他睡你啊,是不是?”
“裴照川。”仇红终于动了,居高临下,用一种近乎轻蔑的眼神俯视他,“你放肆。”
“我就要放肆。”
裴照川毫不退缩,顶着她的视线迎上去,仰面道:“他睡得,我睡不得?”
仇红仿佛被火棍顶住背脊,裴照川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什么话都敢放在她眼前说,全然没有一点该有的礼数和规矩,逼得她从齿缝中挤出几字:“你不怕我杀了你?”
裴照川却更近一步,仰起头,闭眼,虔诚而柔情万丈地,吻住她方才掐住他喉咙的食指,呼吸颤抖地道出一句——
“死在你刀下,值了啊。”
顶到头的火焰,一下熄了。
裴照川抬手,袖口滑落至臂弯,手腕上交缠的鳞甲珠串隔着衣物硌进仇红的后腰,逼得她退无可退。
两个人一挨上,什么东西就不一样了,呼吸顺时滞重,四肢百骸间的灼热烧遍全身,仇红定定地看向眼前人,那张微红的脸,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类似吞咽的声音,视线痴缠在一起,裴照川的脸颊贴着她的手背,含糊又勾人地叫她。
“将军。”
“别走。”
“要了我吧。”
夜风骤起,吹灭一屋暗灯。
少年人毫不设防的身躯虔诚而清明地展露在她眼前。
“裴照川。”
仇红不再忍了。
“不要后悔。”
***
卧房含怯,烛台凌乱。
裴照川被仇红掐着手腕抵在了床榻之间。
她跨坐在他身上,大腿压在他腰腹,双手被反剪,牢牢地束在她五指之间。她慢条斯理,拿眼神剥他的衣服,上下流转,从肩骨到脚腕,彻彻底底,隔着衣物仿佛也能将他的躯体洞穿。
裴照川被看得发耻。
他本忍耐不住心头的渴,想看看她和自己亲无距离时的模样,可稍稍一抬头看去,对上那双迷离而撩拨的眼神,便觉得浑身的皮肉都烧起来了。
她不急着步入正题,自己养了他数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亲手养大的小人儿,竟会眼巴巴地送上门来,求着她,央着她,要与她做那种事。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这个小崽子,她垂眸看去,他比自己小多少来着?记不大清了,裴映山将他送到自己手上的时候,他只有那么一点,还不及自己腰高,堪堪那么一个小东西,仇红那时候照顾他照顾得囫囵,觉得天底下小孩子都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