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操场又开始热闹起来。
谢缙这一年高三,被拖堂是十有八九的事。
等他们带着篮球到球场边的时候,篮球场早就是别人的了,他们唯有挂在篮球场边的横栏上,眼巴巴看别人打的份。
有人买来了汽水,一人丢了一支。
谢缙接住,在横栏上一拍,开了玻璃罐上方的铁盖,一边喝,一边骂那边的战局:“有够烂的这个三分!”
“盖他啊!蠢货!”
“上篮啊,球是奶吗?抓着不放干嘛啊!”
他一个人骂得正开心,背后传来“哦哦~”的赞叹:“这个好正!”
“裙子太长了……那个也好正~”
“快看快看……三千年难得一遇的美少女……”
谢缙转过头来,方才和他一起挂在横栏上的那些个男同学们,都已经转过头去看妹了,只有他。还一个人傻乎乎地看学弟打篮球。
他望向那边,是舞蹈社的亚美她们,大概也刚刚结束社团训练,一行人走了过来。
“是那个吗?倒数第二个。”
“不是。”
“最近那个。”
这边的议论声根本没打算减小音量,似乎就怕人家听不到。
那群舞蹈社的女孩子们大概是因为害羞,不敢看这边的男孩子们,低着头走路,或者凑在一起讲话装忙。
只有杨映意转过头来了。
谢缙这边,至少有七八个人,但就像是上天挑选的一样,她的视线落就落在了谢缙的脸上。
杨映意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的愠意——似乎在生气他们不好好念书,却在学校的操场上耍流氓。
这一桩,谢缙认了。毕竟,他们才十八岁,还不太能够熟练驾驭本能而生、宠宠欲动的荷尔蒙。
那群女孩子已经加快步伐,快速从这群“流氓”面前经过。
“听说辩论社的社长在苦追她。”有人说着,转回头来。
“joe啊?”
“对啊!好像被拒绝了好几次了,笑死,那家伙是白痴吗?”
“喂!”有人伸手去推谢缙的时候,他有些疑惑地望了过去,迷茫地和推他的那人对看了两秒,对方皱起眉头,“别那么小气嘛。”
他顿了顿,方才他一直听着那边关于“joe在追她,被她拒绝”的那一段,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听到对方究竟跟他说了什么,所以,他胡乱应了一通:“嗯,行。”
“行什么行啊!”
“你不是要要我借你游戏卡吗?”
“什么游戏卡啊,那已经是再上一条的问题了,我是问你,早上最后那道数学题的答案你到底是怎么解的啊?”
他翻了一个白眼,扭头回去。
过几日放学,杨映意一个人在校园里走着的时候,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杨映意吓了一跳,转回头来——谢缙。
他坐在单车之上,转头看着她,皱眉道:“你不能,换条路线走吗?”
“咦?”杨映意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继续跨起了单车走人了。
正常来说,如果上学的路上,有条被拴在院子里的狗的话,正常人,一般都会换条路线走吧。
虽然知道那只狗被铁链拴住了,不会做什么,但要是明明害怕的话,换条路线走不就行了吗?
那群狗——说的就是谢缙他们。
谢缙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杨映意明知道,他们这群“不良”总是在下课时间出现在篮球场边上的这根栏杆之上,她还是坚持每次都要从他们的面前经过。
说起来,谢缙这群人也不是自从第一次抢不到篮球场之后,就每次都抢不到篮球场,而是抢不到篮球场这事后来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因为他们发现了比打篮球更好玩的事情,那就是——看那群结束社团训练的舞蹈社社员从自己面前经过。
所以,即使明知道这个时间点下楼是抢不到篮球场了,他们也还是会准时下楼,不同于最早的时候,他们现在会直接先去买冰镇饮料,一路喝着到篮球场边上的那个栏杆之上挂着。
再过五分钟,舞蹈社的女孩子们,就会从面前经过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们,在疯狂长身高,疯狂长体重,唯独没长控制体内那股勃发的荷尔蒙的智慧。
就这样几次过后,舞蹈社当中有些比较开朗大方一点的女孩子已经跟他们打成一片了,她们会主动上来说说话,约个烤肉或者唱歌再走。谢缙也开始在周末同学约的ktv局上看到舞蹈社的女孩子来参加。
但他……从来没见到过杨映意来。
她既然不是这挂的,为什么不干脆换条路线呢。不要再经过这边就好了啊。
但每一次,她好像都在社团训练结束之后,坚持走这边。
而谢缙每当听到那群男生在议论她的裙子够不够短的时候,都觉得——很烦,烦到想握起拳头,让他们闭嘴。
男生最知道男生在想什么。
谢缙已经有点受不了别人对杨映意下流了。
但杨映意不想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