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撞了大人,我命人送她回去。张大人事务繁忙,就不留大人酣宴了……”
“一个也不准走!”
张灵诲中气十足地喝令。
“实不相瞒,在下是奉太后懿旨,前来捉拿行巫蛊之事的妇人。”他抬手,“给我搜!”
竟在其中一棵花树底下挖出了草编小人。如此拙劣的构陷手段,无聊至极,可怕在背后有皇帝的意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张灵诲道:“既然尹大人交不出这妇人,那尹府女眷都得带走,”他手横过来一指,“包括她!”
“你尽管试试,”尹辗风平浪静,“带不带得走人。”
他身后不多时出现几十位暗使,身着黑衣,提着银光大刀。
几乎同时,两边拼杀在一起。
但显然,这其中有些人无心恋战,刀剑直直向美人而去,取其首级。
尹辗拂袖转动手腕,内力震开决命争首的两人,他袖子还没有放下,颐殊爬起来往覃隐的方向跑过去。她拽着拖地长裙,跑得凤冠摇摇欲坠,发髻散开,走姿步态算是白教了,因为她跑得如此义无反顾,决绝凛然,浑然不顾世俗、礼教、规条。
覃隐心一阵揪紧,他离她这么远,势必要穿过拼杀激烈的战场,她目标又这么大,果不其然有几人飞身脱离缠斗,一跃而起向她冲去。
他往前跑,过去接住她,在敌人的刀剑到她身上之前,一下将她护在身后。彼时暗使当中也有人赶来,格挡住四五把刀,往上一挑,再横刀一甩霎时倒下四五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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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人越来越少。张灵诲看人数不敌,处于劣势,冷哼一声,抬手止战。他还是低估了暗影阁的实力,原以为这群存在上百年几代王朝的影子形同鬼魅,不过虚张声势,今日一战,看清了些许真面目,方知绝不是如此。
“走!”他带着几个残兵败将,大步流星地步出梅园。
尹辗没有阻拦他,他低着头,素色深衣上全是血迹,后来他也加入战场,杀了几个人。
他执一把明月长剑,目光烁烁,洞如明火,走到覃隐面前一把将藏在他背后的她拖出来,提着她的衣领:“为什么朝他跑过去?!他离你那么远,我离你那么近,近在迟尺,你瞎吗?!”
他咆哮怒吼,跟平常的模样截然两样,颐殊被咄咄逼人的气势吓住,踩住裙摆往下跌坐,偏偏尹辗提着她的衣服,使她落也落不下去,只能被迫仰首与他对视,承受他的怒火。
覃隐在她跌坐时也顺势下蹲,扶住她的腰,半撑半抱。她惶恐的眼睛里闪着水光,想她也是被吓到了,当时的情景她做了第一反应,或许不是明智选择,但是第一选择。
尹辗像是突然醒过来,放开她,看向覃隐:“隐生,她差点害死你,我是在……”
覃隐没有说话,颐殊埋在他怀里,蜷成一团,簌簌怵怵。
天地间,银白冷月与灰白残雪,交织成冬夜底色。
他搂着她站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兄长,但你救了她,救了我们。”
“你说你幼年被邪老怪抓去试药,灌输邪功,后来又修炼邪术,活不长的。你看不起世间情爱,也逼着我断绝情根,可我并非继承你遗志的人,还请你放过我们。”
“你确定吗?”尹辗冷笑,“这女人伤过你多少次,你不记得?她根本不在乎除她之外的人。”
“我确定。”覃隐招来牙错,把她交给他带走,“这样危险又自私的女人,你要争,我奉陪。”
他终于挑破了最后一层帘布,不惜代价地戳穿他长久以来辛苦隐瞒的心底事。
“谁说我要争?比起大业她算得上什么?!”
尹辗啮齿,又释然一笑:“是我看错了你,你成不了大业,当我错付所托。”
他扔下剑,背对他转过身,朝梅林中走去。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地下,踏出的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脚印,但不出片刻,再次被覆盖,新雪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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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府门外,苏惊带着不亚于一支轻骑军的府兵列阵排开。风雪中静静伫立等待。
他没有与张灵诲正面撞上,赶到时事情就已结束。紧闭的大门院墙上探出梅树枝桠,其上覆盖着厚厚的大雪,那雪层层堆迭,压得梅树不堪重负。高墙深院,困住半生冬雪。
府门推开,一个黑衣男子抱着女人出现在门内。苏惊下马,上前接过颐殊。
牙错对她抱拳作揖,返身回到他公子身边。
“我是不是很没用?”颐殊说,“有点心绪动荡的事就生病。”
苏惊把她放到马车上,安慰她:“你不是没用,你只是有难以改变的女子之弱事实存在,可那不是你的错。我们都很欣赏,你以最好的姿态面对了今天的一切。”
孤男寡女本不该同乘一辇,共处一室,可崇任东知道覃隐对自己放心,索性上车陪她。车上燃着炭盆,热烘烘的十分暖和。他道:“颐殊,现在的情况很复杂。”
马车行驶在雪地中,碎石撞到车辕,崇任东郑重其事地道:“谌晗这是在借刀杀人,张琬弘夜夜做噩梦梦见被烧死的儿子,笃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