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笈是真心想多陪陪舒婳。

他知道，舒婳不看重自己的身份，从心底里已经对此类事情释然，毕竟她精神富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能安度余生。

所以，他不忍心告诉她真实的秘密。

凌贞前几个月已经回了欧洲，临走前又和他私下见过一面，叮嘱一些不能公开的事。

舒婳是苦果的种子，她的父母违背了三代以内不能通婚的生物学定律。

言简意赅，这便是舒婳的身世。

凌贞一直没有在公开场合同舒婳见过面，只是暗中支持了很多替舒婳撑腰的行为。

譬如，舒婳会被邀请前往凌家基金讚助的活动，逢年过节也会收到以凌家名义赠送的礼物。

并不是逢场作戏，而是凌贞确实拿她当失而復得的豪门千金疼爱。

但是凌贞实在不能与她相认，一旦相认，或许对舒婳而言是种精神上的折磨。

她该出生在人间的困苦里，而不是生来注定的地狱。

由于血缘关系的缘故，凌贞这些年也一直在拜访各国基因工作室的专家，得出的结论是，舒婳的感官会随着年龄而消退，寿命仍然未知，或许她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或许……

谁都说不准。

孩子也是一样。

她可以生育，但是基因学是永远研究不透的命题，不知道后代是否会受到她的影响。

赵笈才没想那么多。

他刚和她厮守没多久，做爱还没做够，怎么可能想要个电灯泡挤进他们的二人世界。

他上一次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和她有误会，觉得她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的，想和她亲近一些增加感情罢了。

不过……舒婳现在对他也蛮若即若离的。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的功夫，赵笈就在集团任职好几年了。

在他的佛系管理下，赵家偌大的产业虽然没有特别显着的扩张，但至少保住了基本盘，树倒猢狲散还没那么快。

要不是高层上下几百双眼睛盯着，赵笈还真想快一点。

当然，这话可不能明着说。

他表面上装得清贵斯文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缺，久而久之，也有不少人摸透他的嗜好，慢慢开始投其所好。

这位贵公子可跟赵英琮不一样。

他爱江山，但是更爱美人。

于是乎，赵笈经常能收到各路友人赠送的情侣度假行程，上天下海哪里都能去。

他修年假肯定不用跟谁打报告审批，不过太远的度假套餐他也瞧不上。

“婳婳你看，他们在卡萨布兰卡送的住宿都不如我买的别墅好，就在这家酒店对面两个街区，游泳池大好几倍。”

某天夜晚，舒婳昏昏欲睡地听着赵笈安排旅行。

他真的很找打诶。

舒婳慵懒地翻了个身。

她最近吃东西都没什么味觉，一阵一阵的，连带着对他也冷淡，没有了世俗的欲望。

“唉，人间不值得……”

她打哈欠。

没想到，赵笈很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这男人，上了岁数怎么反倒不懂女人了？

舒婳纳闷地想，轻轻吻他。

多大点事。

临近的小长假一共三天，她不想跑去卡萨布兰卡，他们就一起去住城里新开的空中酒店。

统共很近的一段路，赵笈没麻烦顾硅开车，亲自握方向盘。

舒婳坐在副驾驶看手机，时不时发一段消息。

赵笈实在按捺不住，趁着红灯凑过去看看。

对方的名字他不认识，但明显是个男人。

舒婳还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婳婳，我们已经签了结婚的协议的。”

他下意识沉声道，暗暗的较劲。

“工作上的事，”舒婳捋了捋头髮，不以为意，“宝心她们的美容院不是升级了么，想要找明星做做沙龙方面的推广，我刚好有认识的，就帮她介绍咯。”

听见“明星”二字，赵笈又紧张了些。

照理来说，他和舒婳都老夫老妻了，但舒婳依旧是仙女的样子，这么多年都不曾变一丝一毫，楚楚动人的漂亮。

他很有危机感。

到了酒店，旋转餐厅，顶层套房，香槟玫瑰浴，等等一切都已经就位。

顾硅还很体贴，特意麻烦酒店给他们提前准备了适合约会的周年纪念蛋糕。

具体是哪周年舒婳记不清楚，但她还是习惯性地跟赵笈夸顾硅。

“顾硅跟了你这么多年，他也挺能干挺辛苦的，你能不能在集团给他升个title？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当助理会被人看不起的，秘书也不够好……”

她的声线清淡不染尘埃，却又是那么的关怀小人物。

赵笈全听进去了，表面上答应得爽快，借机敬她一杯没度数的果酒。

反正他尝着这果酒挺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