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陆谦听了徐扬的话,一口茶差点呛进肺里。
真的太蠢了。陆谦很想笑可笑不出来。他没想到,除了自己,竟然还有别人这么想、还有别人这么笨。
他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心情。「那童老师怎么说?」陆谦问。这个问题从他知道自己对男人有感觉之后,就缠着他十几年了,他其实也很想知道答案。
徐扬不好意思的说:「童老师反问我,她说:你觉得如果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性侵,她会变成异性恋吗?」
「……啊?」陆谦有点听不懂。
「她问我这样的逻辑是否成立?」徐扬说:「她是这样问的: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性侵,她会变成异性恋吗?或者,一个男人被女人性侵,就会变成异性恋?」
陆谦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这两句绕口令。
而徐扬,在童洁问出这两句话的当时,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他有点汗顏。自己就是同志,却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后来有回答你吗?」
「她抓我语病了。」徐扬学着童洁的语气说话:「你可能没有意识到,当你使用“变成”这两个字,意思是从a状态转化成b状态,而你的潜意识里,可能认为a状态才是原本的、或者说正确的存在。所以当出现外力干扰之后,显现在外的b状态,是被改变过的。」
「什么a状态b状态的?」陆谦又要被搞混了,徐扬没理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继续把话说完:「但有没有一种可能?自始至终都是b状态?它并不是被外力干扰的结果?」
「……」陆谦沉默,他听懂了。
「童老师说“关于同性恋的成因说法有很多,生理的、心理的、先天的、后天的……理论说不完,但完全没有定论”…」徐扬指指自己:「像我这样,我以前还交过女朋友,也没受过什么感情创伤,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变成”同性恋的。」
「她还说了很多,我觉得很有道理,是我以前没有想过的,」徐扬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了:「陆谦,找个时间,去看童老师的心理专诊吧。去听听她怎么说。你这心病,得好起来。不然,不然,还是会有下一个靳朗。」徐扬知道这时候提到靳朗,只是让陆谦心里难受。但是,好不容易今夜都开了口,那就一口气全痛过一遍好了。
「……」陆谦看看徐扬,眼睛都垂下来,他闷着声音说:「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今晚的电话是靳朗打来的?」徐扬趁势追问:「他说了什么?」
「他没说话,」陆谦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是我说话了,我叫他lion,他气的摔电话。」
为什么?刚刚小靡说lion就是靳朗,陆谦又没叫错人,他干嘛生气?这小浑蛋,脾气还挺大的。
「他英文名字是lion啊?挺可爱的。」徐扬说。
「他的花名是lion。」陆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呼出来:「他以前在有木当过服务生。后来,被他妈妈的赌债逼得走投无路,为了替妈妈还债,下海了。」徐扬吃惊的看着陆谦的苦笑,愣愣地听对方继续说下去:「他的第一个金主,是我。」
「什么?」徐扬的声音都岔劈了,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你是说…你跟靳朗,不是在谈恋爱?」高八度的岔劈
陆谦摇摇头:「我当然是在跟他谈恋爱,」他无奈的说:「只是,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我跟他的开始就是因为金钱交易而交集,后面再怎么美化,靳朗都摆脱不了这个起头。他心里,过不了这关。」
「……」徐扬皱着眉思考,实在太乱了。「你怎么会同意这样荒谬的事?」
「那时,太孤单了吧,」陆谦喝了一口茶,思绪飘回一年多前:「一开始是觉得太苦了,一个人这么久了,连你都忍不住有小齐了。」
「我?」徐扬惊讶地指着自己:「你是说,你拿钥匙来我家那次?」
「那时你问我,我这样防备怎么谈恋爱啊!我害怕了,我真的怕一个人一直孤单下去。后来小靡又给我出餿主意,说什么找个人来治疗我的亲密感恐惧症,我一时昏头答应了。」陆谦用拳头抵住前额,叹了口气:「等我清醒想反悔,小靡已经找好人选,就是小朗。她说他很可怜,为了妈妈卖身,如果我不要,也要卖给别人。小靡说如果卖给别人,他可能会遇到变态什么的,会很惨。我心软了,就同意她把小朗送过来。」「谁知道,我也是个变态。」陆谦自嘲的笑。
「……」徐扬瞪着他:「胡说。」
陆谦摇头:「一开始,我真的只是想帮他解决债务,其它,就像我跟你介绍的,我当他是室友,他平时就帮我整理屋子料理三餐…我们之间很乾净。」
徐扬嘖了一声:「说什么乾净不乾净,就算你们后来好上了,哪里就不乾净了?」
陆谦没理他,继续说:「后来,我跟他相处得越久,就越觉得喜欢他,也觉得越痛苦。」
「为什么痛苦?」徐扬问:「他那时候不就是你的人吗?你不是包了他?」
陆谦看了徐扬一眼:「那怎么行?我不是早就知道强迫带给别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