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便买断全镇的食材,自己做好,分在茶摊子上置卖,价钱压得比他们便宜些,自有旧人来捧场。”
“若他们肯呢?”
“若他们肯,诚如你所说,按盘子计算太难监察,我便将菜谱卖断给他们,一份菜一份价钱,我在侯府做千金小姐时,遍尝天下美食,这些个方子,足够卖它个上百份了。”
墨月恍然大悟:“原来小姐说得祖上的那个品菜名舌是自己啊?我说怎不记得颜顾二府出过什么名舌。”
二人有说有笑往家赶,路过一处巷子口,便见一名女子被推得载倒在她们面前,巷子里冲出两个短衣打手,揪着女人胳膊,将她往回扯。
“个赔钱货,还想跑?不接客你还想吃干饭?没那好事!”
墨月性子仗义,见不得这事,跳上前,指那两人便骂:“光天化日的,你们干嘛?!”
“干你这娘们儿屁事?”
“我看到了,就关我的事!”
颜倾辞不动声色地打量地上女人,衣服简陋,面颊无伤,露出的手背肌肤白皙,也没有淤痕,只是衣裳头发凌乱了些。
“你们是何人?敢管我们鸣玉弄堂的闲事?”
“我还要问你们呢,青天白日地就当街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啦?”
“哼,强抢民女?她是弄堂里的妓,今早刚被她赌鬼爹卖进来,已脱了良籍了,算哪门子的民女?我们管教自己的奴才,碍着你们什么事?边儿去!别挡着大爷的道。”
打手抓住女人的背心,把人从地上一把拉起,两人架着女人,极慢地往回走。墨月还要理论,颜倾辞拉住她,默默摇了摇头。
“可是小姐,他们……”
“回家。” 颜倾辞强拉着人离开此处。
回到院儿里,闷闷剥着蒜头,直到溪岚与华年回来,几人吃完晚饭,趁洗碗的功夫,墨月敞亮道:“小姐,我不明白你白日里为何见死不救,他们要让她去做妓!”
端盘子出来的溪岚恰巧听见,问发生何事,墨月便如实叙述一遍,因不知具体情况,溪岚不好轻易判断,不过凭颜倾辞的聪慧,应该有她这么做的道理。
“袖手旁观也叫道理?”
“墨月,我知晓文琴之死对你打击很大,对我何尝不是呢?我知道你触景生情,但那巷口女人并非善类,既是今早才被卖进来的,如何能就脱了良籍?寻常官府也得审个两叁日,还有,她身上衣服虽朴素,但不见破洞与伤痕,露出的肌肤也没有受过打的痕迹,显然与她的受驯境地不符。再者,那两个打手拽她时下手也不重,更像是怕弄疼她一样,带她回去时走得也极慢,事情诡异,漏洞百出,我们初来乍到,还不了解此地风土民情,不宜贸然行事。”
颜倾辞情真意切地解释,墨月脑子一懵,因为当时的她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只顾着帮那女人,要不是被拦着,她恐怕会冲进巷子去。
溪岚听了个大概,便了解了颜倾辞的忧虑,跟着说道:“看样子,你们是遇上搭桥了。”
“搭桥?”墨月疑惑。
溪岚道:“就是专门帮青楼楚馆骗无知少年的一类人,大多都是老弱妇孺,装作需要帮援,等好心人上钩后,将对方带到人烟稀少之地,叁四个埋伏好的大汉会在这时跳出,把人绑了卖到青楼。被骗的有男有女,女者偏多,女的抓了卖去当妓,男的抓了,则会割去阳物充当男妓。”
墨月闻之后怕,连称自己昏头,竟分不清对方是真是假。
“不怪你,” 溪岚道,“是这世道容不下好人。”
颜倾辞:“其实冷静下来想一想,街上路人何其多,她为什么偏偏倒在我们跟前?而不是去向一些身强体壮的男路人求援?若真有急事,找他们该比找我们适当。遇事多想几个为什么,对自己没有坏处,”
墨月点头:“小姐教训得对,我以后定当小心一些。”
华年在院中劈柴,天色渐黑,偶有几只绿色光点在院子里飘飞。
“萤火虫!”
“哪里?”
“那儿那儿!”
最终捕了十几只,分装在两个纸糊的灯笼里,光芒比油灯还要亮。
颜倾辞躺在溪岚怀里,头枕着她的肩,手指抚摸着一闪一闪的绿光灯笼,将白日里找到两家香粉铺子与叁家客栈的订约告诉她。
溪岚:“不愧是颜氏女儿,经商头脑如此灵活。”
“七娘在夸我?”
“不明显么?”
“嗯……不是很明显呢……” 颜倾辞撅着嘴蹭到她跟前,“你亲亲我便很明显。”
溪岚把她头摁回去,按着,不让她起身,诉道:“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