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自己,如今却被破格录进了鸢儿的阁楼,长此以往,难免不会假戏真做。
可如今,自己又有何资格对她拈酸吃醋呢?慕尘珏心中悲叹,留几个丫鬟在堂中等候,她携颜倾辞踱步至花园,后者仍旧让那待年媳跟在左右。
“几日不见,竟像恍如隔世。” 慕尘珏仰头去瞧开了满枝的红梅,掐下一朵,想如从前那般戴与颜倾辞鬓间,不料她方近身,那人果断往后退去,故意躲她。
颜倾辞凉凉道:“如今我喜好白梅。”
慕尘珏垂了手,涩然一笑:“果真物是人非,往昔你最不喜白梅,说它像极了丧花,见之即颓。”
颜倾辞望着她自怨自艾的模样,漠然道:“誓言都能违背,人自然也会变。”
慕尘珏知道她在暗暗挖苦自己,只能无奈笑道:“也对。”
“我那老爹送的礼,你且收着,不用当作欠他人情,他拿的尽是我颜家的财物,要欠你也是欠我颜家的。” 颜倾辞突然话锋一转道,“他若叫你帮甚忙,你不必帮他;新皇继位大赦天下,朝中定是好一番除旧扶新,各地藩王都不安生,你须时刻紧盯黎王,若他有甚异动,你修书一封给我,或是直接告发朝廷,以此自保免受连累;姑父出狱已是不易,你叫他莫淌宗室夺权的浑水,倘若站错了边,九族不保。”
闻她还肯对自己说这样多的话,慕尘珏便觉她还是放不下自己,否则为何明明话中没有关心二字,字里行间却句句透着在意?
“鸢儿,你还是念着我的……是不是?”
“我与你,如今没有半分情爱,只剩仁义。我俩自小一齐长大,你该知道我的性子,我最恨别人背叛我。” 颜倾辞微抬起头,够手折下一枝白梅,放在鼻间嗅了嗅,若有深意道,“从前短见,不识此白梅之妙处,光凭其表象就给它定了个素淡无趣的罪。”
颜倾辞离去时,将白梅赠予那待年媳的举动,慕尘珏看得分明。
……
回去路上,溪岚不解道:“你在密室求我作弄你时,嘴里念着的可是慕尘珏,怎得一见到真人,你倒不冷不热地摆起脸子了。”
颜倾辞:“床榻上的调情话罢了,如何当得真。”
“寡廉鲜耻。” 溪岚将手中白梅扔至卵石路边,颜倾辞反倒心疼得捡起来,嗔她扔掉做什么。
“残枝孤花,留着也活不了几日。”
“我送你的东西,你不是给了旁人,就是当作废物扔至一边,好没良心。”
溪岚不明所以,只觉无缘无故被人骂没良心很是气愤,她道:“你给了我,便是我的,我如何处置,你给我前就该料到,亦无权责问。”
“你不知旁人送你的东西中亦包含了那人的心意么?随意践踏别人的心意,可是会让人心寒的。”
“甚么心意?”
“当然是……” 颜倾辞生生一顿,迅速转移话口,道,“当然是被你辜负的好心了。”
溪岚似懂非懂,望着被塞回手中的白梅花枝兀自发着呆。
“这不巧了么?” 与顾裴元在书房苟合一番后,英兰就满府去寻溪岚的身影,终于在花园的石子路上遇到她。英兰一见面先是满脸笑意地恭喜溪岚,接而说道:“侯爷说他书房里正缺一位心灵手巧的磨砚丫鬟,让我来寻,我一下子便想到了你。”
许久不见,英兰也已从那下人院出来,不知如何晋升成了一等仆役,连侯府的管事见了她都点头哈腰。
“难道你是瞎了不成,没见到我也在这儿么?竟敢当面抢我的人。”
颜倾辞轻飘飘瞪过去,英兰忙给她行礼,走时还不忘对溪岚道:“你可想仔细了,那可是侯爷近旁的一等仆役,寻常晋升怎么也得熬个十几年。”
“哼,” 颜倾辞盯着英兰离去的背影不屑冷笑,她看向溪岚,扬声道,“你不必顾忌我,想去就去,我不拦你,保不齐哪天你就翻身做了主子,成了我的后娘。”
嘴上说不拦,话语间却尽是嘲讽,明显是不想让她去的意思。
溪岚道:“不想让我去,直说即可,没必要如此冷嘲热讽。”
“谁不想让你去?我说了,你想去便去,又碍不到我,我无所谓,也省得挡了你的升迁之路。如今想来,表姊说得也不错,靠个男人总比靠我强多了不是么?她要靠黎王,你靠我老爹……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的国是我老爹灭的,保不齐他真能再帮你复辟回来呢?”
溪岚也是气冲了头,趁园中无人,将颜倾辞拉近一旁的假山石洞中。侯府阔绰,修建园林奇景时也崇尚大而广之,这假山比寻常富商府邸的还要大些,层层堆迭,其间有一人宽的洞隙,内里空泛,足容四五余人。
颜倾辞紧张地背贴山石,她质问:“你想做甚?”
溪岚一手抚上她的软唇,神色不明道:“你这张嘴,真是比刀剑还要锋利。”
“再利的嘴,尝起来都是软的。” 颜倾辞说这话的本意不在勾引,但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甚么后,脸颊粉得纵使身处黑洞中也能被瞧得一清二楚。
与美人博弈的弊处在此刻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