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晚子时叁刻,北渊帝于寝宫暴毙,仵作验了遗体,断其是死于蓖麻之毒。
仁煦皇后当即下令封锁都城,查找凶手,宫墙内外顿时人心惶惶。
不多时御医冯万伦就被绳之以法,纵使在监牢中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关于主谋是谁所图为何,他也未曾揭露过哪怕一个字。
冯万伦大笑着诵出那句“天不昭昭,人亦萧萧,宁作木杵断鸳刀!” 慷慨就义。
仁煦皇后据他前朝身份猜测,这背后指使他的人定与前朝势力脱不了干系。想来那次斩草除根并未做绝,疏忽下放跑了穆朝皇室的余孽,否则冯万伦单凭一腔热血前来送死的话,就有些说不过去。这背后定有个他愿为之效忠之人。
冯万伦知道自己会死,他连自己的死都在计策之中,他身虽逝去,烈名却化作一缕无惧的精神注入至每一个前朝臣民的心间。六泉山的起义军因此备受鼓舞、士气大振。
皇帝突然驾崩,朝野上下人心不稳,内有宗室藩王各怀鬼胎,外有前朝势力纠集挑衅,对此,仁煦皇后很是头疼,最令她气恼的莫过于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肖想这个皇位,为此甚至不惜与她为敌。
犹记得当时,凝肃率领几百个侍卫将摆放墨台斤烈灵柩的寝殿团团围住,抓来翰林院的庶常,勒令他拟写一纸即位诏书,未曾听错,即位,非是传位,她是光明正大的在抢这皇位。
就要盖上传国玉玺的印记时,好在勤王的军队及时赶到,止住了她的胡闹。
内忧外患交织,眼下最紧要的不是捉拿前朝余孽,而是群龙不能无首。仁煦皇后坚定地将其十岁之子扶上皇位,心里打着辅佐他成为千古一帝的主意,她也好凭此青史留名。
……
“好一个天不昭昭,人亦萧萧,宁作木杵断鸳刀。”
楚陵侯府孤倚楼中,内着白衫肩披云纹凤氅的女子施施然坐于案前抚琴,其音袅袅,婉转悠扬。听罢文琴的禀报,琴音由哀转盛,伴随咏出冯万伦那句临终遗志,徵声深沉悠远,倏而豪气万千。
“医官尚能刚烈如此,何谈那些身有孔武的义军。” 颜倾辞一曲弹罢,侧头对着隔壁道,“只是不知这穆杵敲断渊刀后,可否会放那底下的磨刀石一马?”
被女子困了整整一日夜的溪岚听闻冯万伦已为国捐躯的消息,面色沉痛,失力般靠着墙壁,双目无神道:“一旦举事,必不能善了,穆人与北渊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仇于他们是苦果,于我却是救命良方。”
二人各说各话,颜倾辞细细揣摩她言语中的深义,心道明明自己先前利用那冯万伦时她百般不愿,如今却又说甚么于她是救命良方……想到甚,她对文琴使了个眼色,大丫鬟识趣告退。
下人院里一群和尚念经的声音传来,那是颜倾辞特意为李嬷嬷请来做超度法事的。一个仆人死了,侯府小姐竟如此大张旗鼓地为她操办丧礼,全府上下感叹叁小姐情义深重之余,此事也经有心人传进了楚陵侯顾裴元的耳中。
顾裴元皱眉:“她怎与那老奴有了瓜葛?二人可曾见过面说过话?”
英兰道:“我远远瞧了,叁小姐只去过下人院一回,那时李嬷嬷已然昏迷不醒,再不能说话的。”
顾裴元听罢这才放下心来,喜笑颜开,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掬着女子的臀肉棍挺入其中狠命抽捣起来。女子口中咿咿呀呀,卖力摇臀迎合着。
“侯爷好坏,连自家儿子的媳妇都要惦记。”
“哪里来的儿子?我只盼你给我生一个嘞!”
楚陵侯书房淫乱之风不必多表,转眼来到颜倾辞这厢。只见她起身打开了连通侧室的小门,溪岚趁机蹿进她的卧房,正欲开门出去,便听她道:“你逃得了这间屋子,逃得过这阁楼么?逃得过这阁楼,逃得过侯府么?纵使出了侯府,你却逃得过我颜家遍布天下的商户眼线么?”
溪岚触门的手生生一顿,她回身定定地看着颜倾辞,质问她如何才能放过自己。
“放你?我乃乱臣贼子之女,又使计让冯万伦去送死。放了你,届时六泉山的义军攻打过来,我却如何活呢?”
颜倾辞的一番话说得不羞不躁、义正词严,溪岚却是不信她话中所言,这样一个弑君弑父的女子,岂会让旁人从表象就将她看透?
“你说你要杀了墨台斤烈和顾裴元,眼下墨台斤烈已死,顾裴元却仍活得好好的,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提到这个我就有些惭愧,本想着让曹洪揭发他的,可惜墨台斤烈先一步死了,新帝想来是仁煦皇后之子,他根基不稳,背后所仰仗的势力太少,曹洪若此刻去参他一本,仁煦皇后肯定无空搭理,反倒会借此把柄将楚陵侯府揽到她的旗下,让顾裴元甘为其后盾。”
颜倾辞失策般自愧一笑,溪岚显然不信她,她眉头一皱,质疑道:“胡说!令是你下的,计是你出的,你怎会没料到这些?除非是决定杀墨台斤烈时你就已有了更改计策的打算!你到底在想些甚么?还是你根本就没准备要杀你那贼父,你一直在做戏骗我!”
溪岚在得知冯万伦死时都没有此刻这般激动,她双手紧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