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是知道她因宋池砚在被人牵制,想要出手帮帮她。
无论哪种,都不重要了。
仇红只有一个想法。当年因为宋池砚成了她的软肋,她自此被人拿捏、设计,听命于人,可委曲求全的后果是不仅葬送了宋池砚的性命,而且让她受制于人直到如今。
她过够了这般苟且的生活。
她不会再任人拿捏玩弄。
宋池砚的确是她的心魔,但从今往后,不再是了。
她要亲手斩断这一切的因果,干干净净。而屋中的人,正是她迈出这一步的重要一棋。
梅室,烛火已歇。
床榻上的人已经睡下,窗纱外朦胧月色照出他轮廓,仇红入门的时候动作极轻,并没发出什么声响。
他睡眠很浅,仇红已经摸清了他的习惯,最开始有她在的时候,他根本不会入睡,也不理睬仇红,自顾自发呆,跟仇红耗着时间。一定要仇红离开了,他才会盖好被子睡下,十分固执。
仇红明白,这是对她的抵触,她也不急,有的是时间跟他耗,她专注力很强,往那儿一坐就是入定,最后肯定还是他先抵抗不住睡意,歪着脑袋在她面前睡着了。
有一回就有第二回,慢慢地他也不再跟她犟,有些时候仇红专挑他睡觉的时候来看他,他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安排自己睡觉,眼神瞥都没瞥过他,仇红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不是适应了她,而是根本没把她当回事了。
这样也好。
仇红也有些庆幸他是这样的态度。
但凡他示弱或者主动亲近,靠着那样一张脸,她很难说服自己不去心软。
今日大抵也是如此的相处,她打算照旧待半个时辰,往旧座一坐,垂眸想着事情,那床榻上的人却突然动了动,仇红下意识屏住呼吸,不发出任何声响,可床上的人似乎并不是因为外界的事物而动。
仇红下意识起身去查看,以为他身上不适,靠近了才发现,那人紧闭着眼,双眉紧蹙着,额上不知何时已经全是细密的汗。
嘴唇被咬得青白,不住地发颤,口中含糊不清地呢喃着什么。
仇红微微附身去听,本是细碎的含糊音节,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靠近,那呢喃突然变得清晰,她可以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呼唤。
“母亲...母亲,求求您......别不要阿云......”
仇红僵住了身体。
耳边的声音太哑,太脆弱,每一个字都带着极为的不安和崩溃,让人听了无比揪心。
“求您...求您...别不要我......”
他被魇住了,情绪陷在梦中,情急之下竟然动起了身子,两只手臂不自觉地抬起挥舞,那是个伸长挽留的动作,仇红来不及反应,就被人锁住腰肢,旋即贴上一片温热。
那人紧紧抱着她,脆弱不安,像是随时要碎在她怀里。
“别不要我...带我一起走......”
仇红能听见急促的心跳声。
这个拥抱太重,彼此都有些喘不过气来,那少年虽然消瘦,可发起力来当真凶悍,将她牢牢钉在他怀抱,分毫动弹不得。
可他们不能这样抱下去。
仇红几乎是瞬间就将拎着他的后脖子,将人从她腰上拉开,他还在睡梦中,意识混沌,睫毛上全是水雾,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被这样狠狠地一拉,顿时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仇红,霎时结舌。
“...对不起。”
他飞速地松开手,规矩地垂在身侧,心中懊恼不已。
他已有许久没梦见过父母,这些天来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连梦也不敢做,不想露出一分一毫的把柄,一直以来都克制地很好,今日却不知为什么如此松懈,先是睡得极熟,连她何时进入房中都不知道,甚至还在她靠近的时候下意识觉得安全,竟然主动伸了手......抱了她的腰。
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祝云破垂着眼,心思乱成一遭,也不敢抬头再去看她,将自己缩在一起,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仇红不知道他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她也被方才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闹了个心慌,现在虽然缓下来,可看那人的模样,似乎是不敢再入睡了,就这般直起上身靠住墙壁,也不看她,揪着被衾的十指还在颤抖。
仇红大抵是看不下去的,方才听他梦中呓语,大概能猜到几分困住他的梦境。
也是个可怜人。
仇红心中叹息,眼前人刚哭过的脸苍白而迷茫,她无论如何无法坐视不理。
于是抬手,松开了用来束发的绸带,将它理顺,然后将温热的一端递给他。
“握着吧。”她拿捏着分寸,“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真的很喜欢写小男生哭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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