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书册,已经在京城之中养起了自己可控的舆论,随时可供驱使。
裴照川是知道那些人的嘴和笔,多能杀人于无形。
当年他领圣旨,接下万夜营,后梁境内文人学士的唾沫快要将他淹死,他能不知道其中厉害吗?
王长安的棋补补紧逼,先是坊间舆论,百姓热议,再是学士文人口诛笔伐,最后朝堂之上,不用他动动嘴皮,仇红就已经被架起来,怎么逃得过他的五指山?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要逼仇红回朝,领命出征!
战场上刀剑无言,仇红病重,若是身死前线,也是意料之中。
纵使她不死祝氏王的嫡子捏在他手里,与之勾结,互通往来,轻而易举。仇红一日在前线,她的性命也就一日岌岌可危。
裴照川从没有如此想杀人的心。可他此番只身入京,这事情突如其来,打得他措手不及,只能向逐野借兵,说什么也要把那祝氏嫡子抢回自己手下,断了王长安的念想。
可他还是去晚了。
那俘虏不知所踪,留在原地凌乱血迹,和十叁具已被割头的尸体。
***
日色焦灼,裴照川不知已等了多久,碗中的茶水已经凉透之时,探子终于从大理寺带出了消息。
“她打算怎么做?”裴照川接过大理寺等人梳理好的案情,并不急着打开。
探子斟酌语句,“回将军的话,依目前来看,大理寺这边,还是想将不声张地将事情压下。今日傅大人的意思,仍然是照旧之前的方法下官担心,若大理寺一直将案件拖延,迟早会被漳州派的人从中动了手脚,此事就被糊弄过去。”
果然。
裴照川五指一紧,捏紧了手中茶碗,茶水被激得一荡。
若这凶案被漳州派的人插手,别说是查清案件,那些尸体恐怕只会极快地被毁尸灭迹,哪他处心积虑将人送到大理寺门前还有什么用?!
裴照川不能坐以待毙。
他想也未想,是时候让他们“发现”那些人头了。
既然大理寺不闻不问,那就别怪他以假乱真。漳州派特意割掉这些人的头颅,就是怕暴露身份。
可惜,无非是十叁个人头罢了,又不是什么难以获取之物,既然漳州派的人想撇清关系,那就别怪他顺水推舟。
裴照川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吩咐下去,“将备好的人头按计划送出去,把风声透露出去,越快越好。”
***
悟剑山庄。又是一日天晴。
虽然立秋过后京郊的气温便降下来,但太阳始终挂在天上,一连数日都是晴朗,这极为方便了仇红替张烨带学生操练,每日鸡鸣而起,日落而息,与学生们共同习武,一切有模有样。
除了那始终不知姓名的一人。
悟剑山庄里的学生轮流为他送饭,与他交流,这成了每日习武后的必修课,并且不管梅室当中的人什么反应,他们每人都必须跟他说完十句话,待够一刻钟,才能从悟室中出来。
这法子是张烨想的,仇红没阻止。
毕竟练武以外,心态的锻炼同样不容小觑,那小子是根难啃的骨头,叫这些学生们提前碰碰硬钉子,对他们也有好处。
但这不代表她可以高枕无忧,眼具的事根本查不出个所以然,她在京中又没有什么可用的人脉,要查就得亲自去查,只会更惹人注意。她如今又是要回朝的人,无论如何低调些得好,少出乱子。
更何况,傅晚晴既然敢献上这个诚意,那就是对此人的身份知根知底,仇红若每天还提心吊胆,实在有些贻笑大方。
区区一个人而已,除了长了一张和宋池砚一模一样的脸以外,没有什么别的稀奇。
仇红在悟剑山庄的这些日子,她要求自己每日必须与他独处半个时辰,也不说话,只是为了适应他那张脸。
她每日去的时间不定,有些时候撞上他换药,有些时候是用饭,有些时候则是看着他睡觉。
从前,都是宋池砚守着她睡觉。现在角色颠倒,这感觉十分奇怪。
更奇怪的是,那人分明就不是宋池砚,可见他对自己一脸抵触,保持距离的模样,仇红心中不免一阵揪痛。
今日练武结束的时间尚早,仇红送一些学生下山回家,边走,路上边闲聊几句。
“将军,你又要出征去打仗了吗?”
问话的是个年纪极小的女童,长相十分水灵,练武也很刻苦,仇红心目中极好的学生。问一出口,本来闹腾叽喳的队伍登时静默,仇红弯下腰,摸了摸女孩的发顶,回她:“你听谁说的?”
“都在说呀,就连我娘种地时都在说,现在西凉人忙着狗咬狗,正是我们后梁进攻的好时机呢!”女孩被摸了发顶,面上羞红,一双眼睛咕溜溜地转,模样很是可爱。
她一说完,周围七嘴八舌,都开始热切讨论,好像都对这传闻十分熟悉的模样。
仇红并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传言,并不放在心上,但西凉内乱一事倒是给她提了个醒,想来赵将军应该快不辱使命,一举将西凉攻破,凯旋回京了吧。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