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些理解,又好像更茫然了。
少年人真心实意道谢的尾音听起来真叫人舒心,宋允之温和地注视着他的双眼,直到宋悠跟着吴守忠离去,背影消失在屏后,他嘴角的笑意才一点一点,收拢成面无表情。
可即便如此,该防的仍得防,该拉拢的,也仍得拉拢。
这途鸣...宋允之转过视线,暂且有用,卖他个便宜便是了。
“想不到你还有求本宫的事?”宋允之淡笑,“且说吧,本宫定当全力满足。”
位上的仇红此刻正兴致缺缺。她脑子乱的很,一团麻似的打圈,片刻不宁静。方才又遭裴隽柳那般说辞恶心了一番,更觉这宫城之中胸闷气短得很,只想快些结束过场打道回府。
她正直了半边身子,偷偷摸摸起身要走,却不想那头场中的途鸣开口,一字一句朗声道:
“事关武卫郎一职,臣确不能胜任......请殿下开恩,将臣的姓名,从武卫郎之选中去除。”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噤若寒蝉。
仇红那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梁帝偏宠,太子近臣,皇室武教又是那是他们抢得头破血流都甘之如饴的差事。
这小子,竟说要就不要?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向仇红所在而去,裴隽柳的目光更是沉重十足,压得仇红如芒在背,逃跑的动作还未做完就得中止,一口气没咽下去,只觉得口中隐隐发了火牙疼。
关我什么事?
她活了三十余年,还是头一回吃这样的哑巴亏。
“武卫郎一职尚未有定论,途鸣,你是否太过......”
“殿下。”途鸣断了宋允之的话头,“臣此番恳请,殿下允我更好。若不允,请恕臣向圣上再求。”
呵呵。
仇红一愣,面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天地良心,她到底何处惹了这个祖宗,惹他不快到这种地步。
宋允之看向仇红,之前在场上,宋允之不肯刻意看她,如今得了正当时机,大大方方地将视线转过,压去了方才的隐火,目光之中,只剩一丝微渺的柔情。
宋允之盯着,仇红哪敢发作,只得假笑应声道:“殿下,武卫郎一职,梁帝确交由我全权负责,途鸣确实在吏部上呈的人选之中,只是......”
她试图礼貌地同场上的途鸣眼神交流,却不想那人脊背挺得笔直,目不斜视,直直地看向宋允之,哪怕是自己在说话,他也未曾分过一点注意力到此。
这目中无人的模样硬是把仇红逼地话音一转,“殿下无需为难,对于武卫郎一职,微臣心中已有定数...至于途鸣,确不在臣的考虑范围之中。”
仇红本认为,好歹她是长辈,不能将话说得太绝,显得她小肚鸡肠。
如今来看...她就是小肚鸡肠怎么了?
不服来打我。
“既如此,便将途鸣从武卫郎候选中撤去吧。”
话音刚落,途鸣从地上捡好自己的马具,跪直起来,向着宋允之端端正正地磕了一个头。
“臣,谢殿下恩典。”
谢你个头啊。
仇红皮笑肉不笑,裴隽柳面上正赞叹仇红肚量之阔,凑到她跟前去拍拍她的肩,没想到刚一凑近,便听到她腹语中,咬牙切齿吐出一句:“这场上的马不行啊,怎么不来个马让他出门就被撞死。”
仇红:早知道出门带烈风了。
烈风:无所谓,我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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