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寄住在这里,还是应该听两句。
这么多人,他勉强给这女人面子。
榴月把人抱上自己的腿,像是放了只恶犬给他顺毛,他很快就悠然自得的把榴月当垫子,姿态闲散。
听着听着他便也知道是个什么事情了,大概是这群人请榴月去拔除诅咒。
榴月答应的也很爽快,对方便给出了线索地点。隔日榴月带着银湾出门,发现她根本没有带自己走的念头,阿蛮一时心态复杂,一点即炸。
但他提出要跟上,榴月没什么反应甚至还同意了,这又莫名让他发不出火。
旁观的银湾控制不住的吐槽了句他是个拖油瓶。
他心里也默默给银湾记上一笔。
路途中,他见到了无偿付出咒术帮助普通人的榴月,这种愚蠢的伪善者,他明明最讨厌的,可是长久而下,阿蛮也看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了。
那…如果这人一直对自己这样虚伪的好下去,他也不是不可以一直留着。
暂且就不报复、不诅咒她了。
也没那么刺眼了反正。
“想什么呢?”
榴月看到他一直站在原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少年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抓住了她晃动的手。
不经意摸到了她手心上的伤口,他这才发现咬痕并没有消散。
心里微妙的升起了一种凶兽占据地盘的感觉。
她倒也不是那么无暇嘛…
他咬的很挺好看的,嗯。
阿蛮兀自欣赏了下,这次他主动拉紧,带着既然你老喜欢这么要求,那我勉为其难满足你的高高姿态。
让银湾一度想冲上去把这欠揍的小孩好好的回炉重造一顿,怎么会有这样性格奇怪的小孩。
也对,阿蛮的来历不一般,也就自家殿下心善了,对宿敌还这般怜悯心善。
银湾抱上剑,跟在前头的那两人身后,夕阳西下,将所有的空隙都笼罩上了暮光,天地辽阔安谧。
那后来呢?
昭笙恍惚的从梦中清醒,又来了。身体上留刻荒唐一度的酸胀卷盖着梦里对精神上的压迫,她睁眼坐直、扶额平息。
门外面好像在发生争吵,隐约听到了难得生气中的硝子音调控制不住。
“还以为你这几年能有点长进,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事情,你都不是小孩子了!”
“…要不是我提早发现,真有你的…”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房间里拉着窗帘,她还不知道现在是几点,身上的一些地方都上了药,所以酸胀里还有些许清凉缓和。
床头点着小灯,房间不至于过于黑沉,外面的声音隐隐压了点,但还在继续。
意识才逐渐的恢复了,她想起来了…是突然被五条悟带上了飞机,然后…
掀开点被子,试图站起身。哪成想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疲软温热,这让她直接滑倒入地,撞上了床头柜的角。
晃荡间上面的水杯砸了下来,碎在身下,她没看仔细的摁在了上头,一时扎入手心。
门被从外面推开,还没等昭笙看清,五条悟就捧起了她渗出血的手。
“硝子!”
也跟着跑进来的硝子皱眉、神色着急,两人都是一副过度紧张的态度。
她想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的,就是个小伤口,才出声发现声音是喑哑的。
五条悟将人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又拿了张毯子盖在她身上,将她裹起来包成了粽子。
硝子熟练的拿了药箱给她清洗伤口,她们这忙前忙后的,反倒让她莫名觉得此番也在梦里,而不该是现实。
酒精棉签压在手心上,刺痛让她反应过来,是真的啊…
五条悟熟练的摸上她的额头,松懈了点绷紧的下颌线,呼出口气。这边硝子也迅速处理好了伤势,她试图拍开五条悟的手(碰到了无限),脸色依旧不悦。
他俩这闹矛盾的,昭笙后知后觉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只是因为现下太累了才没什么精神胡思乱想。
吃了点东西后,又顺势靠着五条悟睡了过去。
见自家好友这不长记性的乖样,硝子叹出口气,又指指五条悟愤懑,但见男人神色温柔的抱着人看得出神。
硝子又想情爱还真是难解。
明明他不记得却依旧保持着失忆前那不值钱样,连哪怕想保持距离的榴月也是。
兜兜转转的始终会相遇。
距离五条悟强制带她来东京已经过去了叁天,直到第四天他才碍于累积的公务短暂离开、怕昭笙醒来后又逃跑,五条悟极快的在最短时间赶了回去。
推开卧室门,内里已经人去楼空。
他望着空荡的房间,独自站在暗淡的门口,说不出心里头的滋味,只是觉得像一口气灌了最讨厌的烈酒入肚,灼烧恶心的滋味压上舌尖、直抵小腹。
银发男子忽又自嘲的轻笑、可手心里的门把手已经被握得吱呀作响。
你吃过晚饭了?
平静的池面上复卷起了只有海上才有的风浪,彻底搅乱深黑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