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的割到肉,也不算什么正因完好无瑕,他才想不明白。为什么师父碰过的地方,在她抽离后,会久久地发烫如他手臂上,那被折扇抵上,轻轻划开气流的触感在脑中不断回现,每想一次心跳就要加快一分。他不禁掐住手臂,整个人再次没入水中窒息后重获氧气的快感逐渐没过了那种奇怪的感觉。简言闭上眼沉进水里,这样安静的漆黑中,她的一颦一笑更加清晰“好徒儿。”少女总会这样叫他,然后眼睛笑的弯弯的少年若有所感,忽然自水中站起,湿哒哒的白发一缕一缕蜿蜒在后腰上,洁白的睫毛睁开,露出怅然若失的蓝眸元宵在房间墙上钉了一根麻绳。连日简言在地上铺褥睡觉,她担心地气吸多了会生病,也顺便让他打下基本功“乖徒弟,来绳子上躺着。”她双手交叉合在胸前,身体如一艘小舟倚在绳上“古人说行如风,坐如钟,卧如弓。你天资上佳,可惜没练童子功,身体都松散了。这样睡可以张驰你的气息,稍作弥补。”简言按她的样子,一丝不差的模仿。绳子被少年压出一个弧度,他悄悄绷紧了身子,生怕掉下去让师父失望元宵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有心分散他的注意力,于是坐回床上,装作严肃道:“我传给你的天山折梅手,有叁式擒拿,叁式掌法,天下任何武功招数,都能自行化在这六式中。它的八十字心决,你背给为师听听。”“是。”少年不疑有他,果然一字不差地背了一遍元宵看他背诵间逐渐适应在绳上的状态,也安心继续考他。在一遍遍背诵声中,默默打了个呵欠到了后半夜,睡熟了的简言还是从绳子上翻了下来。咚的一声,砸醒了同样打盹的元宵“师父。”少年低低叫着,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为这一夜功亏一篑“没事,来日方长。”她拍拍床侧:“上来睡吧,等会又要天亮了。”客栈的床很大,完全可以容得下他们两个。简言却有一点迟疑。他没睡过床,没和别人一起睡过床,更没和元宵睡过,害怕会惊了她的浅眠当然,他没让师父等太久,就乖乖爬上侧塌,像还在绳子上那样板板正正杭州春后就不冷了,元宵扯出半截被子给他,看这小少年一动不动僵在床上,忽然感到一种熟悉“你这样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她给他盖好,不无怀念地说:“他睡觉也是一动不动的。”昔年琅月总是蜷得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卧在她腿边,她不说就不改,都不知道那个姿势是怎么能睡得着觉的简言睁开眼睛,湛蓝的眼像一捧清澈的泉,全数浇在了师父身上元宵撑起腮,越发觉得是有点相似。白化病要避光,衣服千篇一律选了吸光最好的玄色墨色,罩个兜帽,很单调,也很像初识时,冰湖救她的打扮简言问:“师父和那个朋友也这样睡过觉吗?”“不是什么人都能和师父睡觉的。”元宵摸摸他的头,第一次没正面回答小徒弟的问题“师父有许多朋友吗?我好像还没见过师父的朋友。”他又问“没有。”元宵想起在宫里的情形,说:“家里的朋友可以见,但是不见能免去很多麻烦,所以我没想过见他们。”“那在外面的朋友呢?”他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语境这就是简言不通世故的天真之处了,元宵叹气“乖徒弟,你师父无名无派,又年纪轻轻。旁人都说我们是练邪功的,哪里有朋友,都是妒火中烧要来杀我的。”就连他母亲也是,装出友善的样子,是为了更好的背后捅刀子她对此并不十分意外,轻描淡写地叮嘱:“这样的人往后你也会遇到,一开始你会心软,见多了就知道了。”“简言有师父,不要朋友。”他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