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进攻大周的消息传到西洲时,距离实际上战斗发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那时我正作公孙剑舞,使到“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一式时,穆常来找我看给父王的礼物单子“你还没说过这对剑叫什么名字。”他看着我我骄傲道:“无名无字,本郡主的一对宝贝罢了。”他笑了一声:“那我为他们取名可好?”他拿起纸,写下常寤寐媸四个字,然后为第一个字加上女字旁,问:“一把叫媸寐,一把叫寤嫦可好?”还能这么取名的,我乐了:“好,好极。”就在这时,侍卫进来说,有个老伯伯找我“找我?”我惊讶地指指自己:“你确定吗?”。然而看到那人的一刻,我就飞扑了过去“许伯!”“郡主!老奴可算找到你了。”他抱着我,老泪纵横,白花花的胡子随着说一个字颤一下:“女真起战,北境作为第一战场,王爷已遣全城老弱女眷撤离,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郡主,让老奴出来找你。”“爹爹与女真打仗了?”我失声叫道许伯擦着泪哽咽道:“多亏郡主的红马识途,老奴跟着红马到了驿站,这才猜到郡主来了西洲。路上听说,陛下已下了死令,令王爷务必守住,人在城在。还听说世子……”“听说兄长怎么了?”我紧紧盯住这位从小伴我长大的叔叔的眼睛“听说……”他别开脸,哽咽道:“听说世子出城时中了埋伏,为了不受女真人侮辱,挥剑自刎了。”我只感觉天昏地暗,脱力跪在地上骄傲得天天鸡鸣时就起床练剑的兄长,年节时偷偷为我留糖,还要故作傲慢的兄长,父亲酒后戏语,当真抱怨的兄长“我们兄妹,告别的话还没说过,就永别了。”我的泪滴到地上,嘀嗒嘀嗒扑湿一片许伯把我扶起来,告诉我父王的嘱托:“王爷让老奴出来,就是为了告诉郡主,只要北境战事未定,不许郡主返城。还说如果郡主喜欢江南的鸟语花香,就在江南定居,他已经允了。”我抬起脸:“兄长战死,我若不回去,又有谁能在父王身边尽孝?”昔日双剑仍在身侧,如果父亲如兄长一般此去永别,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我摁住许伯的双臂,一字一顿道:“我必须回去。我知道怎么最快速回北境。”主意已经定下了,自然越快出发越好。然而,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穆常告别。我答应过他永远留在他身边,却又不得不违诺了所以我又选择了不告而别,只留下一柄寤嫦,和「此去念君安,勿挂。」七个字我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张穆常规划提亲的地图,换了一身男装,背着媸寐,和许伯披星戴月赶路越向北迸发,被战火波及南下的流民就越多。从他们嘴里我才知道,北境已经粮草殆尽,苦守月余“皇上没派人运粮督军吗?”我着急得嘴上冒泡“唉。你不知道最近震动京师的粮饷贪污案么,”那逃民感叹道:“圣上震怒,已派了太子北上支援,只盼北境能再撑一阵子。”我放下了一点心,专心赶路,一心早日回到北境。怕一停下,又有什么熟悉的人就此永别,更怕被对穆常的思念吞噬就这样,跑死了十叁匹马,夜以继日赶回了北境然而进了王府我才知道,父亲重伤昏迷。所以北境城闭城不出,一是粮草不足,二是主帅昏迷,唯恐女真看出异状,大举攻城我守在父亲的病床前看顾了一夜,许伯劝我去休息,我却对父亲副将说,召所有士兵去校场,为我披甲“我兄殉战,我父伤心,令我代帅,统领叁军。不听令者斩,擅自撤退者斩,都听明白吗!”士兵们不言,我知道他们是看不起我这个女人,厉声道:“取白纸黑字来,我要立军令状。”
“我顾媸,愿依军法,立下此状。既为主帅,奉命守城,城在人在。北境若失守,尔等可依军法斩我。帅印在此,尔等听明白了吗?!”这次场内士兵高高低低都告了声明白我点头道:“军师,随我清点粮草辎重,伤员情况。”女真几次袭城,还好我自小泡在兵书里,应对的也算有惊无险。偶尔夜半叁更带一小队轻骑突袭,只瞄着对方的粮草放火箭,每每仗着武功高强勉强脱身。叁番四次下来,女真也不敢轻举妄动太子顾仁成的援军赶到时,父亲的状况也好起来,每天也可清醒半个时辰,挂帅还是由我暂代,我恼恨他来的这么迟,对他不假辞色“堂弟,多亏有你。本宫已启奏父皇,封先世子为英烈侯,封你为世子。若人人都是你这样的弱冠英才,何愁不能一统版图。”因我着男装,从不抹脂涂粉,太子只以为我是兄长的庶弟,性情古怪不爱理人我也无意解释,每天钻在营里研究怎么痛击女真。最好让他们几十年都不敢再动起战的心思因有太子督军,我便事事要向他汇报,征集他的意见再去执行,时间久了,也大约知道他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因而有了一点好脸色就是他经常猛烈地夸我用兵诡谲,少年英才,恨不得要把我吹成北境战神,让我有些不适随着北境完全进入冬天,女真开始撑不住了,开始不择手段想要攻城。我知道他们的粮草撑不住了,自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女真撤军那天夜里,天空里开始飘起小雪我想起那个大漠里的少年阿常,北境下你喜欢的雪了我换回了女装,在庭院里作起剑舞。思念让我的剑势又快又狠,落雪绵绵不绝,我的剑招亦是,第一百叁十二招时,我收剑凝目,剑身未沾一粒雪花“出来。”我淡淡道墙后的人影抚掌而出,朗声道:“姑娘高招,本宫叹为观止。”然而看清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