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火云散,蝉声鸣树梢。
高考临近,事业狂温婉茹终是排除万难,从千里之外的海城赶回了庆城。
当温柔风情的姨妈踩着高跟鞋出现在家门口时,咬着生胡萝卜去迎接的苏融,看着姨妈身上那袭黑色职业裙装愣了很久,即使贺戍已经提前告诉了她这个消息,她还是莫名陷入了怔忡,不禁涌升一丝突然的陌生。
喉中问候有些踟蹰,结果是温婉茹敞开怀,先开口:“融融啊,想姨妈了吗?”
苏融奔入她怀抱里,“好想好想!”
“姨妈,不是说五点到家吗?”
苏融亲昵地拥着温婉茹的手臂,好奇问道,明明说的是三点下飞机,居然傍晚六点半才到,中途她发了微信询问情况,却一直没收到回信。
“路上出了交通事故,堵了会儿车,就费了不少时间。”
“哟,我家融融是不是又长高了?”
温婉茹柔着眼,牵着侄女的手,细细打量过后,笑着问孩子。
“真的?”苏融亮起双瞳,喜色溢出。
“157cm,今年的体检数据,应该是一点也没变吧。”
一道好听的声音忽然插进来,苏融觉得自己好像被兜头浇了盆冷水。
苏融瞪过去,腮帮子都气鼓鼓的。
站在温婉茹背后的贺戍,则是回以平淡如水的目光,似完全没在意她的愤怒。
刚接机回家的他,一手提着母亲的行李箱,另一手拎着大袋零食,进门前在瞧见苏融又犯忌吃生冷时,俊朗的眉宇立马攒聚起来,面上其余虽没太表现什么,说话却当即没了好脾气。
“死小子,别老欺负妹妹。”
“我瞧着,就是长了些,没看错。”
温婉茹撵走自家讲话不中听的儿子。
“姨妈,还是您对我最好。”
“苏融,是等你自己扔掉,还是我来?”
贺戍放好箱子,脱了外套,倚着冰箱门好整以暇地审视她。
“姨妈,哥又为难我!”她拽着大佛,求救道。
“阿戍,你让融融丢什么?”温婉茹喝了口茶,正坐在沙发上歇口气。
“她知道。”他也拧开矿泉水瓶,表情似笑非笑的。
温婉茹目光转向她,苏融啃了口冰冷的胡萝卜嚼得津津有味,表示不懂。
对于她赤裸裸的挑衅,贺戍只觉得挺好笑,他确实也乐了,受罪的人毕竟永远不会是他,这是操的什么心。
“叮铃叮铃叮铃……”一串电话铃响起来,温婉茹放下茶杯,低头查看来电人时眉色微变。
怔了几秒钟,她握着手机,去了一楼自己的房间。
空气猝然静下来,客厅就剩下她和他,苏融有些坐不住,这忽然没了得力帮手那不是只能被他管教的命!
她嚼得食不知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二楼。
可是还没成功到达房间,就被人扯住了后衣领。
那人掌一抬,两指一捏,就连根拔出了兔子嘴里的美味胡萝卜,还不忘讽道。
“管不住嘴,会痛也是活该。”
晚上这顿饭,八点才开,掌厨人是准高考生贺戍。
温婉茹美其名曰是陪儿子渡过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刻,实际上根本是忙里偷闲,请假过来享福的。
菜色丰富,荤素搭配,是专挑她们喜欢的口味来做。
“儿子啊,你既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将来我儿媳妇岂不是舒服极了。”
温婉茹夹了块鱼肉,打趣道。
“咳咳咳……咳咳咳……”
苏融手一晃,汤灌得猛了些,呛了一喉咙,咳嗽不止。
“怎么了?”温婉茹关切地问。
“咳咳咳……咳咳……咳咳……”
汤水进入气管,不适极了,苏融仿佛要把肺咳出来,背弓着,整张脸通红。
“喝慢点。”贺戍蹙紧了额,为她拍背缓解症状。
过了好一会儿,苏融情况转好,三人才重新安心吃饭。
“呛得这么严重,喉咙肯定会痛,要多喝点水,阿戍有没有润喉糖,拿来给妹妹含几片。”
“姨妈我没事,现在不疼了,刚才是不小心喝太急。”
其实她说了慌,嗓子眼咳得火辣辣的疼,像烧烂了一般,但她认为自己可以忍受这种痛。
“没有,我出去买。”贺戍就像没听见她说的话,推了碗筷,起身穿上外套。
“哥,我没事!”苏融急对着他。
“哎,吃完饭再出门啊!”温婉茹发现他碗里剩了一大半,皱了皱眉。
“饱了,顺道去吹吹风。”他头也没回的走了,一眼也未看两人。
温婉茹叹了口气,笑道:“这孩子,脸上总云淡风轻的,实际上比谁都关心你。”
苏融扒着碗,低头时眼神一怔。
后来,在贺戍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苏融与姨妈聊了很多很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