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花窗帘,外边天色昏暗,村舍人家纷纷亮起灯盏。
“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几条消息吗?睡这么久,懒羊羊啊?”
他的音色有些沉,像等待了好久。
“不知道。”她轻回着,倦意未消完,“动物有什么不好,做人才累。”而且懒羊羊那么可爱,她做梦都想成为它!
“现在几点?”他问。
她收回揪窗帘的手,双目从那片暮色中离开,低头瞧了眼手机。
“天呐噜,是下午七点半。”他说的没错,自己睡的太死了,说她是懒羊羊算是嘴下留情了。
“饿不饿?”
“不——”咕噜咕噜咕噜
刚要嘴硬,肚子先不争气起来,论专业盟友的重要性。
“饿。”她决定诚实点,着实有些前胸贴后背。
“那,现在下来?哥端不住了。”
啊??她没说话,愣愣的。
接着听他轻笑出声,说:“我在下边。”
苏融沾了几滴清水拍在颊边,挤了挤干涩的瞳仁,踩着拖鞋墩墩下楼。脚下是十几阶木梯,薄片状的,削得十分平滑,里头空心,总感觉要踏出洞来,旁边没有扶手,她行路可谓心惊肉跳。
贺戍伫立在楼梯口,身影修长,白炽灯泡洒出的光晦暗不明,他站的角落几乎与黑色融为一体。
苏融吸了口气放松自己,依稀瞅见熟悉的轮廓却看不明晰,陡然生出些无缘紧张,或是暗处本就易生神秘、恐惧来滋养深藏幽闭之处的恶灵。
上面的光景却一览无余,身体所有细微的动作都无处遁形,娇小玲珑的少女逐渐逼近,似有若无的清香一同伴随而来。她胸口起伏跌宕,口腔不停分泌唾液,十根脚趾头躲在拖鞋里收紧,短暂的路程仿佛走了千山万水。
离他五阶梯时,她问。
“哥,你那边灯坏了么?”
“嗯。”
“哦……你是给我端来饭菜了吗?”离他三阶梯时,她停住,见他双手空荡。
“……是……”他顿了两秒,才回她。
“阿融……过来……”
她走到最后一阶,同样陷进阴影里,昧暗中茫然地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幽幽的眸光,朦胧映出了她的脸,却似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河,迢遥渺远,漆黑莫测。
她在上他处下,竟仍比她高半截头。
“谢谢。”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谢什么?”他漫不经心的问。
她嘴唇翕动,而后目睹他倾身下来,似要笼住自己般,有点晃神儿。
她本能躲避,但他好像知道她会躲,瞄准位置覆过来。
耳畔格外敏感,是个隐藏秘密的危险地带,此时却被侵占着。
无处可逃,一字一句钻进耳孔里,低沉而温润。
耳里被吹进一丝气,泛起痒,抖了抖,染上红晕,一点一点漫至整张脸。
“你你你!”她立刻蹲下身,生理防御。
“只是提醒,别多想。”他想摸摸她的头,猜想她不会愿意,就停在半空中。
“还有事,先走了。”冷冷甩下一句话掉头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