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梁」家中的戏拍完了,剧组开数十辆大车,转场到「十七中」,抵达现场,撂设备同道具。拍摄时正好寒假,方便群演进入,有许多人在忙百日誓师,穿校服,郑情同抵达现场时,认识了下环境,找到适宜睡眠的地界,便在十七中的教室睡着。搬器械声,人声,不断地在震,耳边有声音,喧闹总比安静好,多情绪会乱想,胡思会睡不着觉。当明星是无法有心事的,她太忙了。四点时上妆,郑情同闭着眼睛上,五点在拍摄,郑情同的眼睛还睁不大开,眉毛倒倒的,像稻草一样倒下去,过了片刻,人亦像株草倒下去了,被陈广胜拎着耳朵训斥。「郑情同。」郑情同右边肩膀掉了一截:「胜导。」她被拎的是右边耳朵,整个人右倒,被迫地抬首,脚步跟着陈广胜走。陈广胜带她找了面镜子,直截朝向她:「你像甚么话?」郑情同看向镜子,镜子中的自己眼皮松松的,她奋力睁开,睁不开,甩了自己一巴掌才睁开。她道:「胜导,对不起。」「我昨晚睡得不大好。」拍摄时ng很多,凌晨的戏,天彻底蓝时才拍完,郑情同扇了自己很多巴掌,只是ng时便扇。余绕梁看过影像,影像中郑情同显得心不在焉,他从摄像机旁走过来:「情同。」「不要总是扇脸,脸会红,不上镜。」他道,「要清醒的话,用手掐大腿会好很多,不惹眼……」郑情同感激地看向他,将手调转地方,面目保住了,大腿未保住,几镜有很好的表现,全凭腿上的青。拍到中途时,万泉发了几条消息,她起床了,在用宾馆内的东西。[我想蒸温泉:的确好多头发。[图片]]图片是昨夜洗手台下的头发,郑情同抱怨了很久。[大同小郑:我就说有的,你也不要住了,不卫生。][我想蒸温泉:习惯了,寝室现在也有好多头发。][大同小郑:不许习惯,等我回去扫。]她将手机息屏,讲是回去,最快三个月才能回去,三个月之后,寝室不知如何了,万泉虽干净,但是不足够,她不会打理桌子下面的灰尘。一想到万泉需在满是头发的环境中住,郑情同便想回去,只是现下回不去,剧组离不开她,请假去热带季拍摄,都时常请不下来假,在物料中缺席。因拍电视剧,她的粉丝跟不上旁人,现下排在第六。——今日拍摄很长时间,回去时是六点,左不过常有地接她。郑情同见到左不过的车,不偏不倚地停在路边,车的主人下了车,在车旁点烟。左不过在用火机,系着围巾,淡灰色的长款,垂在腿边,显得很修身,墨眼幽静,一只手骨感,偏生拿烟。烟猛地一燃,她亦注意到郑情同。此是郑情同第一次见到她抽烟,抽的一款细条烟,名字是「南京」,底下还有行小字,辨不太清,只是味道不刺鼻。怪不得带火机,原来抽烟。她不中意抽烟的人,于是坐上副驾驶,在车内背下一场戏的剧本。「你为甚么抽烟?」余还恩问。陈梁道:「心里闷。」「别告诉我妈。」片刻后,女人亦坐进车中,扣上安全带。「系上安全带。」她道。郑情同系好安全带,将剧本放下,闻了闻空气,有一股烟味。她将车窗降下,问:「你心里闷么?」闷。左不过安静地想,仰着首将遮阳板翻下去:「普通。」「你原来抽烟。」「嗯。」左不过道。「是甚么烟?」左不过将烟盒递给她,郑情同拿到手后,看了一眼,烟是南京雨花石,只是拿在掌心。车启动了,经过红绿灯时需右转,车旁有垃圾桶,她顺着车窗将烟直截扔进垃圾桶。左不过侧过首,看了一眼。郑情同道:「烟没有了,不能抽了。」「我不常抽。」女人一只手将方向盘右转,另一只手将脖颈处的围巾松了些。许是车内暖气足了,有些烫。郑情同靠近了,替她将脖颈处的围巾解开。「那也不许抽。」「嗯。」左不过分出一只手,用手罩住她的手。
她有根雪白的脖颈,其下是淡青色的脉络,随之动作根根分明。郑情同清楚左不过每根血管每根筋,尤其脖颈处的,近些日子,她未少同左不过做,清楚她按捺的筋骨,每根起伏意味着甚么意思。譬如现下,现下是「有感觉」了。她将头埋在左不过肩膀,进了一下,道:「有味道,我不喜欢。」左不过分出一只手按住她的头。回到家后,烟草味已经淡至无法再淡,郑情同如旧让左不过站在门前,烟味本身不重,散至足够了,左不过进房间换衣服,郑情同在读剧本。她以为昨天的事左不过不介意,她平素很少过问,左不过却介意,坐在她身侧,道:「手机。」她穿了身垂感的纯灰睡衣,每颗扣子皆扣着,很禁欲。郑情同怔了怔,问:「要我手机做甚么?」左不过手掌住一旁的沙发:「拿过来。」不清楚做甚么,郑情同将手机递过去,女人将手机拿着,打开qq,未有账号登录,打开微信,微信很干净,未有乱七八糟的人。郑情同很洁身自好,从不在网络上乱聊,聊天记录里只有谈工作与问学业,聊天框除了班级群便是公司同事,有暧昧的只有「我想蒸温泉」。聊天记录中万泉同郑情同倾诉思念频繁,常常有过界,又是想你,又是去见你,搜索一下,类似消息有一百多条。她道:「把她删了。」「你说甚么?」郑情同有些惊异。「把她删了。」她点了点万泉的头像。万泉的头像还是「一」,很好分辨,在物料中多次出现,被誉为万泉的幸运数字。「你……知不知道她是谁?」郑情同道。「谁?」左不过撂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