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开口说了什么,但声音太轻,荆婉容此时又因为撞了头而一阵阵耳鸣,听不太清。“桂月,你不用替她说话。左右不过是个孤女,今晚我就把她叫到你房里来。哎哟,哪用得着你亲自去找啊……看你这病的……”荆婉容勉强抬头,那厚重的几层床帘此刻拉开了,只剩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帐。透过那层纱,她隐隐约约和里面靠在枕上的人对视了。楼桂月被众人簇拥着,静静地看着她的狼狈样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直到彻底被拖出去之前,荆婉容都有种错觉,他似乎下一秒就会像昨晚一样开口关心她。荆婉容躺在床上休息了会儿,任凭那些不认识的人在她屋里收拾东西。她正好不想自己收拾,那里面也没有什么是她自己的东西。莫名其妙的……一大早上把她叫过去……荆婉容想接着睡,却因为头晕而恶心不已,怎么都睡不着。一个侍女注意到她躺尸在床上,走过来惊呼一声:“呀,怎么没给荆姑娘打扮啊!看她这额头上的伤,等下别吓到公子了!”被扶到铜镜前坐下,荆婉容昏沉地看向镜中的自己。那点伤能有多可怕……可是当她看清铜镜中自己模糊的影子时,却是真切地被吓了一跳。额心血肉模糊了一片,蜿蜒的血迹顺着脸流下来。这些其实并不恐怖。但是自己这副样子,像极了昨日的巧儿。荆婉容呆呆地盯着镜子,深切地意识到楼家并不是她想走就能走的,甚至楼桂月也做不了主。巧儿之于她,就像她之于楼府,都是任人揉圆搓扁的存在。身后的侍女还重重地把白粉拍在她额头伤口处,喃喃道:“这样看着就不吓人了……”“老太太啊,要我说,那肯定是你们没按流程走啊!冲喜进来的当然也算媳妇,你们这直接抬进来,什么都没有,效果可不就折半了吗?”“那该怎么办才好?”楼老太太凑近了,急切地问。“现在那些虚礼也就别讲究了。我都懂,等楼公子身体好了肯定还要再娶的,所以那些仪式不能大办。”妇人挤眉弄眼道,“不过,今晚都算是圆房了,基本的东西还是要有的,是吧?”“也是。”荆婉容糊里糊涂地被扶进房间内坐下时,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今天真是莫名其妙的……等人走了,她一把扯下盖在头上的喜帕,嘟囔着:“盖着这个不就完全没有扑粉的意义了么……”环顾了一周房间,她心下一惊,这里看着像楼桂月的房间,但是完全没有之前那种雅致华贵的感觉了,处处都扯着红绸,窗户上还贴着囍字。亮眼的红色衬着燃烧的红烛晃得她眼睛疼。谁要结婚?可是楼家其他地方完全没有结婚的氛围啊。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从身后传来,荆婉容转头,才发现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楼桂月带着病容的脸在喜服的映衬下,居然也显出几分艳色,莫名让荆婉容想到用红绸包裹的琉璃玉。“本来应该是由我揭喜帕的……”他有点无奈地看着她手上已经被揉皱的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