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有小水珠落在她鼻尖上,提醒着她将要降下的暴雨。片段跳到下一个,场景变成了破烂的室内,一个男人正揽着她靠在床边。即使什么事都没发生,有的弟子已经自觉地转过头去不看。荆婉容却无法冷静了,这男人……是她爹!媱君,不,现在已经是媱娘了。她冷漠地应付着男人,像是在担忧什么一般心不在焉。她总算从那鬼地方脱身出来了,可是今天路上似乎看见几个有点眼熟的人……希望只是错觉。然而,她放出去的五感终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的逼近,她迅速闪开,身边的男人顿时被大卸八块。几个蒙面人跟在她后面出了屋,小声交流着:“水棠姑姑有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水棠?那是谁?她还以为是濯前辈来追杀她。媱娘心下迟疑片刻,在此处稍稍动用灵力,濯前辈找过来,应该也需要些时日。念头刚出,那几个蒙面人就缓了动作,被她的幻术迷得找不着北。春时宗的弟子,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幻术迷倒……这些蒙面人,是哪来的?她上前查看,却感受到一股极为肆虐的魔气,简直……就和那支银簪上缠绕着的一模一样。电光火石之间,媱娘明白了一切。她自嘲地笑了,果然,自己不该抱着能自由的奢望出来。接着是零散的碎片记忆,媱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温柔地将手覆上他的脸,掌间灵气涌动:“这是我为你做的第一件事,以后所有见过我的春时宗弟子,都不会认出你的脸……直到我的忆珠启用之时。”最后是和一个小少年道别的片段,他的眉眼像极了媱娘。
“斐珧,一路平安。”“嗯,娘也要保重。”“我就知道她不会做那些事……你居然是媱君的儿子……”掌门不可置信地打量着斐珧,此时幻术失效,他确实和媱君长得极其相似。荆婉容闻言也观察了一番,可惜她并不是春时宗的弟子,斐珧在她眼中没什么变化。当时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确认他与媱娘有关系了。濯丽泽失语地怔怔盯着他看。“所以媱君是无辜的?真正叛宗入魔的是……”弟子的纷纷议论声在她身后响起。“濯丽泽,你还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掌门带着不忍询问道。这么多年,他确实也知道她为了宗门付出了多少……也正是如此,她定下的那些规矩,在她自己打破时,才显得如此荒唐。“就算是忆珠,也不能保证没有虚假。”濯丽泽强作镇定。“还有身上带了花痴的证人。”斐珧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一般,一只信鸽衔着留影石飞来,放在掌门的桌前。以往这种外宗的通讯都要输入灵力才能接通,可是这次却像掐好了时机一样,刚放下石头,丹熙熙的声音就响遍全场。“春时宗的诸位,多有叨扰。我意寂宗今日发现贵宗的濯前辈与我宗掌门勾结隐为宗,使用合欢宗秘术花痴残害弟子,希望贵宗能重视此事,从重处理。”春时宗的掌门和一些弟子都见过丹熙熙,知道她是意寂宗掌门身边一把手。荆婉容扶额,她就知道丹熙熙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台下人面面相觑,花痴,这个名字实在太古老。这种已经失传的合欢宗秘术,濯前辈从不准他们研习使用,甚至掌门都亲口承认过他不会。放眼整个春时宗,会此术的就只有……濯前辈了。濯丽泽忽然冷笑一声:“原来如此。”她施施然站起来:“不用让所谓人证出场了,我认罪。”掌门一时语塞:“那你……”濯丽泽打断他的话:“阵法很好,可惜……对魔修不管用!”说完,她浑身灵气逆流,硬生生冲开了阵法压制!反噬的痛楚让她唇边溢出鲜血,濯丽泽忍着痛,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用魔气,撕开一道转移符咒。掌门不可能放任她逃跑,立刻运转灵力攻上去。濯丽泽反应很快,释放出威压,瞬间让他动弹不得:“别还手,否则魔气会伤到你,影响修炼根基。”即使是被揭穿,她也在为春时宗着想,要是掌门受伤,宗内也会有一番动荡。她一脚踏进时空裂缝中,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斐珧。那双与媱君相似的眼睛中没有什么情绪,直直地盯着她看。真可惜,这般天赋,若是为她春时宗所用……她闪进时空裂缝中,心中无比清楚接下来那边会是什么情况。濯丽泽消失之后,台下的弟子才从刚刚那肆虐横行的魔气中缓过来。荆婉容捂着心口喘气,这就是强者的实力吗……太令人窒息了。方才开始就一直持续的小雨愈下愈大,已经淋得她有点不适了。斐珧的事情,应该到此就做完了吧?她抬头,却发现春时宗掌门和弟子的神色有些奇怪,斐珧也还站在台上没有下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审判一般。掌门经历刚刚那一下,有些虚弱地开口:“所以,斐珧……你童年和媱君是在……那种地方长大的?”“嗯,在妓院。”斐珧咬字清晰地说出那两个字,台下弟子有的捂住了耳朵。他视线扫过每个人的脸,他们的脸上,是他以前最熟悉不过的表情。怜悯、怀疑、玩味,外加一些轻蔑和不解。“媱君虽然是被迫,可是她儿子……”“其实以前就觉得斐师兄有点……”在进宗的那一刻,在了解宗内风气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会迎来今日了。不管怎样,他都会输得一塌糊涂。母亲,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一辈子想要回来的师门。这里好像并不欢迎我们这样的存在。掌门神色颇有些扭曲:“但是,大会上使用媚术,该罚的还是要罚。不过,考虑到你是为母昭雪,惩罚会减……”“我没有使用媚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