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往里推开,桃红不由自往地往后退,见着那人手上拿着折扇,到有一股子气度,叫她一时不曾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瞧着那人。
那人宽袖一动,就将门关上了,院里只有她们主仆三人,他贵脚到是踏入这小小的宅院里头,身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竟叫主仆三人俱都愣在那里。
“外甥女,竟是我来的唐突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就到了顾妙儿跟前,将那折扇轻轻地碰触了她头顶了,笑着问她,“这离了国公府,竟是不同我说上一声?”
顾妙儿吃疼,便“哎哟”一声,慌忙用纤白的双手去捂了自己的头顶,粉艳的唇瓣微微张开,到是唤了他一声,“表、表舅……”
听着还有些磕巴,叫他听着都有趣儿,“如何来了此处?”
顾妙儿见着他还有几分亲近感,虽不如引章先生那般有亲切感,也有几分的,清亮亮的眼睛就添了一丝欢喜,“表舅怎的寻到此处来?是妙儿的不是,妙儿应当给表舅递封信,只妙儿想着表舅身居高位,妙儿这点子小事总不能叫表舅麻烦了。”
苏枚现闻言,稍绷了脸,“你到是实在。”
顾妙儿也不知这话是夸她还是糗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可她还是欢喜他寻上门来,到底是见过的熟人,这两日待在宅院里,虽有了清静,到也是不敢出门,落得个无所事从。“表舅且坐,妙儿去给您倒茶。”
到了屋里,她也不让桃红跟银红动手,就自个儿倒茶,茶倒了出来,到是冷了的,她眉心稍皱,还是端了出去,“表舅喝点茶,妙儿这里也没甚么好招待的表舅的,也不过是清茶,还望表舅不嫌弃。”
苏枚现就坐在她方才坐在过的藤椅上,接过她递过来的清茶,眼眸里含笑,“到还喝上你亲手端的茶,也是我的福气。”接过来时,他的手就碰到她的手指,只碰上便分开了。
她眼睑微垂,瞧了他一眼,见他面上并未有异色,视线不由得往下看,见那长衫包裹他的身子,又往下瞧了一眼,——她瞬间就红了脸,飞快地收回自己的视线,硬不敢再往下看了,那夜里她瞧见秦二爷那惯会叫柳氏喜爱的那般丑物,刚才她也不知是怎的了,就那么想了一回,也就不自觉地往他身上看去。“二姨母这两日便入京了,表姐的婚事也要真真儿的定下来了,还是多谢表舅。”
苏枚现瞧她脸儿嫣红,听那话儿又有几分不喜,“到为着她同我道谢,她有谢过你了?”
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脸,手才捂上去,她才发现自己脸颊烫得厉害,更是想将自己的脸给藏起来,“表姐到是谢过妙儿的,只这事儿到不是妙儿促成的,虽是二舅母从中牵线,可也是表舅未曾说穿才成了这门亲事,当然要谢谢表舅的。”
苏枚现“哦”了一声儿,“妙儿。”
她抬起清亮亮的眼睛看他,两手慢慢地从脸上移开,露出一张天真的笑脸来,“嗯?”
他收起面上的笑意,淡声道,“你怎的没家去,到来了此处?此处是你自家的宅子,还是……”
她笑意就僵在俏生生的面容上了,下意识地抿了抿嘴,“表舅,这是表哥的宅子。”
“是你表哥的宅子呀?”他问道,“你同你表哥亲事定下了?”
她咬唇,有些羞,面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对上他的眸光,硬着头皮忍着羞意回答道,“还未曾定亲事,可舅舅他说过的……”
“你亲舅舅?”苏枚现问。
却叫顾妙儿羞得无地自容,若是舅母不愿她为表哥的妻子,她也不会过于伤心,到底是隔了一层的,可舅舅呢,舅舅竟是一言不发,由着舅母那般待她。她虽是心向着表哥,可也经不起被这般的问,清亮亮的妙目里便染上一丝水意,“妙儿不想、不想叫舅舅为难的……”
苏枚现叹气,“还跟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的。”
“表舅,”她期期艾艾,“妙儿也不想哭的,就是忍不住。”
苏枚现真叫她给逗乐了,只他却是语重心长地同她说,“便是你再喜欢你表哥,想做你表哥的妻子,也不能住在此处。”
她面上一滞,不解地看向他,“为何?”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苏枚现叹气道,“你母亲生前都未教过你吗?”
她愕然,“妙儿又非是……舅舅当日也是应了的……母亲、母亲她未说过……”一时,她竟把自己也说得乱了,都不知自己说的是甚么了,清亮亮的眼睛就瞧着他,“表舅,妙儿、妙儿不做那……”
“好了,慌什么?”他柔和了声,“你呀小小年纪,想岔了也是有的,是不是想着你舅母过来,见着你同你表哥好好儿的,就心软同意了?”
她便是打着这个主意,又想往舅舅身上使使力,如今心思全叫苏枚现这个表舅揭开来,脸涨得通红,都不敢直视他,“妙儿、妙儿想着总是嫡亲的外甥女,舅舅总要怜惜妙儿几分的。”
苏枚现叹气,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若你舅母真同意了,你嫁过去也是要受屈的。”
她摇头,忍着羞意道,“妙儿不怕委屈的,表舅,妙儿不怕委屈的,只盼着能同表哥一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