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洗到换衣物,皆是他亲自来。“乖纭儿,来把药喝了。”处理完腿上伤处,他端起放置半晌的药碗,苦涩的汤药,光是闻着便让人眉头紧锁。为了康复,还是乖乖一饮而尽。陈怀迅速捏了粒乌梅糖喂进嫣然动人的小口中。在她未及吐槽之前。“哼~”撒娇的话未能吐出,她很是不满地哼哼,“不甜……”“怎会不甜?”知她嗜甜,他特地让御厨炮制的特殊饴糖,比普通饴糖不知甜了多少倍。“想喝核桃露。”“来人。”宫女送来一盅酿制好的核桃鲜奶露。陈怀周全,早就备好她爱吃的各种饮品点心。喝完甜饮,觉得很是满足,口中汤药的苦涩尽数被压了下去。“五哥真好。”她甜甜地拉起他的手。忽而声音有些许变调,“五哥……”“怎么了?好妹妹。”陈怀笑着,以为她又想跟自己玩笑。“换……垫布。”大腿上的伤处,让她这种事情也不得不假手于人。陈怀应着,起身解开她的裙带。“五哥……你、你不嫌弃妹妹麻烦吗?”心中羞赧,她拉起被角遮掩面容,闷声问道。“嫌弃?”陈怀轻声一笑,“若是嫌弃,恐怕早丢了你这只烫手山芋。”“哼五哥~”“疼不疼?”看着他傻里傻气的样子,她不由地失笑。“不疼的,五哥。”流这么多血,居然说不疼?“五哥快点儿嘛。”见他盯着手中的红物出神,她催促道。“纭儿……”为她重新穿戴整理好,他已然额上沁出薄汗,面色红艳,呼吸也起了变化。“五哥,”她轻轻唤他,啄一下男人俯身亲近的唇瓣,“辛苦五哥了。”“这些奴才做的事情,五哥都为你做了,准备怎么报答五哥?”他捏了捏白皙的脸蛋。“五哥不要欺负阿纭……”“五哥怎么舍得欺负你呢,小傻子,蠢死了。”“你才蠢呢……”不甘心地反驳。“成,是五哥蠢。”安淡入眠,她环着结实的腰身。“五哥,谢谢你。”“她们来拿你,怎么就乖乖去了?不知道反抗么?不知道叫人去知会我?”见她情绪缓和,他开始同她算账。陈纭是故意入寇的。兰芳仪敢如此大张旗鼓,不止源于德妃出谋,更因为得了太后允准。她被陈怀保护得太好,几乎所有人都想借此机会除去她。
她的主动入寇,不止扳倒了德妃,更挖出其背后所牵系的朝堂势力。廷尉使周春,早已与德妃沆瀣一气,暗中处置齐国密探,篡改罪臣口供,笼络官员。德妃一倒,陈怀不再掣肘于朝中至少叁分之一的势力。只是陈纭没有想到,那位天师的出现竟会成为她的助力。她原是计划自证,兰芳仪所出的证据本就是捏造,自然有漏洞。只是需要先让德妃卸防,她的人才能顺利去华萃宫搜查。德妃身旁的大宫女,也是近日才终于被她买通。开始着手此计。大宫女主动向她披露德妃私通侍卫一事,才让她知道,原来水墨染之毒竟是需要那种方式来解。那名失去自我意识的侍卫,一直被她藏在密室中养着,自从有过那次,德妃便开始不能停下,她需要男人,一直以来被压抑克制的需求,彻底放纵起来。蜀王嫌弃她年纪大,她一直将感情寄托在主上身上,可那日主上对待她的态度,让她失落无比。索性,快乐一时便是一时,她也要为自己而活。陈纭推测莫修染必然与黑袍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他又怎会知晓如何解毒。可这也依然无法消弭她心中对他的恨意。陈纭去牢中,想要逼问孙曼离背后到底谋划了多少,他们的目的为何。宫道上,遇到自太后宫中出来的天师。一张银色面具,一身仙风道骨的白袍,清冷出尘。步撵路过其身边时,陈纭主动道:“宫中乱象,有劳天师费心了。”“纭妃娘娘该好好休养才是,这是要去牢中么?”他轻一颔首,清沉如积雪的嗓音让她感觉熟悉。“裴天师……”她锁起眉头,脑海中滑过一丝不可能的猜测,“裴天师是晋国人?”“怎么,这么快就把吾忘了?”他忽而向前迈近几步,步撵旁的宫婢忙后退些许,让出空隙。透过面具,那双视线如同他的人一般冷清、沉静。“裴稷?”她难以置信,她见过的裴稷分明是一头银发,而面前此人茂发乌黑,怎会是一人。“此水服了可令人只说真话。”他并未打算解释,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琉璃净瓶。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帮助自己,陈纭还是选择了使用药水。她没有精力也没有耐心同孙曼离消耗。瓶子中的液体仿佛只是普通的山泉水,无色无味,狱使逼迫孙曼离服下以后,她只是恶狠狠瞪着陈纭,神形狼狈,面有不甘。“陈丝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孙曼离没有迎来预想中死亡的剧烈痛感,反而渐渐感到平静。陈纭盯着她的反应,开始问问题。“你背后之人是谁?”“主、主上。”“他是谁?”“莫、莫……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拷在铁锁中的手扭曲抓狂,孙曼离想要抵抗这种不受控制诚实回话的反应,狂躁地嘶吼,恨不得扑上来咬她一口。陈纭只坐在椅中冷漠地看着,“回答我!他是谁?”痛苦抵抗无果,孙曼离最终耗尽力气,颓废地回她,“莫、修、染。”“那黑袍人呢?又是谁?”“哈哈哈……”孙曼离忽然狂乱地大笑,喊叫着回道,“莫修染!莫修染!主上……主上定会为我复仇!你死了这条心吧!”“来人!”陈纭万万想不到,孙曼离牙缝中藏了毒,她宁肯自尽,也不愿透露背后目的。两名狱使冲进来,刑架上的人已经断气。七窍流血,眼睛瞪得铜铃一般难以合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