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见过陛下。”“陛下。”她亦起身,双手一迭作礼。“免礼。”苏嘉俞找了由头先行退去。虽然心中对君王有几分仰慕与好感,也只是少女情怀,从未敢表露分毫。选择入宫,是期盼着那一丝的可能,犹记得第一次被召见时的紧张与期待。忐忑、惴惴不安,最后被问了几句话,他便离开。难道、是她答得不好?新王后的出现,叫她断了念想。他们是神仙般的一对,其他人的出现,都只如衬托。“七哥,瞧你将妹妹的贵人都吓走了。”她斟满一杯桂酒递给他。“是么?是七哥吓得么?”他接过酒盏,转身至湖边。清夜湖面碎晃着月波,幽深的湖水一片暗色。难得他有这样的闲暇,陪着她静坐小酌。他们有多久,没有这般安静旁无牵挂地坐在一起静静赏月吹风了呢?上一次他们一起同坐在湖边,对话已经不记得,只有那份惬意松快的感觉,久驻于记忆。明明过去了好几年,却好像就在昨天。“七哥,腿还好酸呢~”她扶着他递来的手坐于湖岸边。有时候觉得一切有如梦境。她只是一个、做梦的人?“阿纭……”悦耳的嗓音怡神,她软软靠在他肩上。享受着微风,虫鸣,偶有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不记得坐了多久,迷糊睡着,是被他抱回寝宫的。“你觉得、七哥能做到吗?”龙帐内,陈逸抚了抚美人儿睡颜,像问她,又像自问。“陛下今夜、又与王后在一起?”正与妙贵嫔对弈的方若盈问道。“听闻两人在景秀亭湖边坐了许久。哎呀如贵仪,我们是没有希望了。”苏妙菡落下一子,托着下巴趣味道。“如今这日子倒也过得去。只是父亲总催我早些与陛下诞下龙嗣,他是真不知我们的艰辛啊。”“呵呵……”苏妙菡掩嘴轻笑,“不过王后这腹中好似也没有动静,你说……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秘辛?”“嘘,你可真是胆大!这种事情岂是能由我们议论的。”苏妙菡与方若盈自入宫相识,志趣相投常聚在一块儿。可能以前的心思放在如何赢得陛下注意,苏妙菡比她聪慧,虽然自己位份高一阶,相比之下,陛下更愿意与她多说话。当女子的心思放在一个男人身上时,免不了的暗自比较。而现在她们只需要做好差事,哪怕忙点儿、宫内庞杂之事琐碎,起码落得心思清净,姐妹之间情分自然。“祝贺四哥凯旋而归。”陈谨回到京中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到宫中见她。入城时迎接的百姓与官兵排了好几条长街,但凡有些眼力见的京中官员,无一不想去攀附巴结一下这炙手可热荣耀归来的锦王爷。一整天锦王府门口被说亲者围堵得水泄不通。往东明宫述职之后,来不及应付诸官庆贺,他匆匆抽身离开。陈纭猜到他大概会来,叫人备了膳席。比不上晚宴丰盛,也算她为他接风洗尘。漫长路途颠簸,使他面容略显疲惫,却是掩不住的振奋欢喜。忍住将她拥进怀中的冲动,疏朗的眉目满是对她的思念宠意。陈谨接过侍女递来的毛巾,去水盆中清洗拭净面上尘土。“四哥撂下那些眼巴巴等着攀交你的权贵,却来了妹妹这里,真叫妹妹受宠若惊。”她领着他入座,对着满桌美席,询问道:“四哥看可喜欢?”“九妹特地为四哥备的?”几乎都是他喜好的菜品。“那是自然。”她含笑往他盘中布菜,“四哥此番辛苦,需好好补补。”“百灵,你们先外头候着罢。”“是,娘娘。”
“九妹有心了。”他伸过长臂捏了捏少女盈润的脸,满含宠溺。陈纭敬酒与他,笑容笑容黠慧,“四哥多吃些,让妹妹好好招待你。”“四哥定不与你客气。”饮了酒,陈谨拾起筷子开动。从没觉得饭这样香,酒这样美。战场上的一切浴血酸辛,都随着她的温柔妥帖烟消云散去。“四哥就在妹妹这里休息会儿?晚上怕还有得应付。”身旁的侍卫统领过来回禀锦王府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壮景,她提议道。陈谨担心她被人说闲话,未答应。“四哥去西华苑躲一会儿清净就行。”西华苑是宫中的藏书阁,无床无榻,他一路奔波辛苦,怎能解乏。“四哥安心,妹妹宫里的人都可信,他们只知锦王午时来,未时走,旁的俱不知晓。”她拉住那宽厚布满茧子的手,不予拒绝,将他拉去清凉殿小憩。“这儿平常没有人用,四哥好好睡一会儿。待到了时辰妹妹再来唤你。”“九妹……”陈谨抚了抚她的发髻,面容触动,将她拥进怀中。男人充满雄性气息且夹杂着汗液气味的浓烈味道,扑进她鼻间。温软声道:“四哥是不是都没来得及沐浴换洗,妹妹叫人给你准备汤池。”男人喉间一振,忍住不笑道:“宝贝儿九妹是不是被四哥熏到了?”她娇嗔,望着有些被晒黑的面容,用力往他怀中蹭了蹭,“四哥~四哥浴血杀敌,拼的是性命,就是十天不洗澡,妹妹也爱你。你先睡会儿,睡足了,再起身沐浴。”“嘶……”“怎么了?”听到他抽气,她蹙起秀眉。“宝贝儿真是贴心。”陈谨爽颉一笑,握着纯净剔透的小脸覆唇一吻。安心地躺下去休憩。两夜没有合眼的疲惫,脑袋一沾着枕头便沉沉入睡。酉时开宴,宫内忙碌热闹如逢盛大节会。各国都遣了使臣来贺,蜀国也差了人来。陈怀托人给她带了封手信,话里话外隐约责备,像个小怨妇似的,唯独只字不提思念。其实她也很想五哥了。不知道他一个人如何应付得来蜀国乱麻般的政事。“温兄。”没想到梁国竟是玉灵王亲来。递了拜见的帖子,陈纭下午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