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似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电话上。
她在江城的高铁站坐了一夜。
而钟弋的电话,每间隔一分钟就会被呼叫。
这则突如其来的消息,不止打的楚初措手不及,也叫她失了平时的冷静。
江城的夜晚实在是太冷了。
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直至,第二天的下午。
最近通话中那一条条的未接通,刺红着楚初的心。
她如每一分钟那样的平常,拨打、被拒、拨打——忽然机器音不见了,响起的电音里夹杂着冷冽地温柔飘进她的耳膜。
“楚初?”
这就像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突然天降惊雷,楚初惊的所有的情绪都因这句呼喊破防到内心无法言喻——
“在听吗?我看你打了很多电话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好意思啊……手机坏掉了……刚开机。”
“楚初?还有在听吗?”
“喂?”
此时,钟弋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加速着楚初的崩溃,她忍了一个晚上的担忧都因着他的说话声变得敏感起来,不爱哭的人都开始眼眶里有泪滑落。
她仿佛正在承受着内心极大的激动,身体都开始一颤一颤的。
“是……在哭吗……”
“…………”
楚初粗鲁得擦掉眼角的泪,她吸了吸鼻子,叫自己鼻音不那么重后,她张着口想要发声,但是她的声带就像她的情绪器官一样,察觉到她的无法克制,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讲出口。
“不要哭,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在。”
“笨笨。”
“我有在听,讲给我听好吗?”
“你不说话,我会着急。”
楚初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呻吟,断断续续又磕磕绊绊,询问着她最想知道的消息:“钟……弋……你……你安……全吗……你……你好……吗……”
终端的钟弋听见她的回话,哭音重到他心痛,他温柔的哄道:“我好,我安全。”
楚初悬了一天一夜的心顿时安心了不少,后知后觉的依赖道:“你来接我……我在江城……江城的高铁站里……”
她此时很想见到他,想看着他平安的站在她面前,她忍不住委屈:“我迷路了……我找不到你……”
“江城?”钟弋愣了一下,随后立马从位置上起身,拿起车钥匙就往别墅外走,安抚着:“好,你坐着别动,我去找你。很快,我很快就到。”
他一路也没挂断电话,一直在安慰楚初。
可今儿的江城也不知怎的了,一路上私家车甚多。
钟弋堵了一路。
他为了分散楚初的注意力,就与她讲起了贺森。说起了在江城偶遇贺森的巧事,贺森胃出血,刚从医院接回汤台,目前正在修养中。
楚初疑惑:“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
为什么认识?
这还得从那年她没来得及参加的篮球比赛说起。
记得当时是寒假过后,洛京一高刚开学就举行了高二与高三的友谊赛。
当时的钟弋一门心思全扑在了楚初身上,对于比赛,他起了退赛的念头,但,转念又想到他们说的话:我打友谊赛你会来看吗?她说:看。
虽然知道就算参加楚初也看不成,但他还是去了。
贺森是高三一班的主力选手,能够认识他是必然的。
但是钟弋不可避免的在面对贺森时,还是想到了他与楚初打球的场面——
钟弋在那场球赛里多少还是带了敌意的,打法凶狠,专与贺森1v1对线。
这样的打法,不仅没让贺森输球,反而让他进了多很球,比分持续落后。
他一个业余的选手,终究比不了一个真心喜欢篮球的人,最终输掉了比赛。
钟弋如今说起他,也是随口带过:“高二那场友谊赛跟他打的。是个有天赋的。”
楚初心情低落,听此也只是“嗯”了一声,注意力全在他的路程上:“你还有多久能到?”
眼前刚好从大道里堵出来,钟弋转着方向盘:“快了,再有十分钟。”
楚初能听着他的声音,心里渐渐在平静着。她开始回想自己这一天一夜干出来的糗事,心里很尴尬,但还是喜悦大于尴尬。
“钟弋,我在家里看新闻,说江城出现了感染者,我很害怕,害怕你会出事……所以我才……我才……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
钟弋听此,心里堵了一下,“怪我。如果我的手机没有掉进泳池,也不会害你担心这么久。”
楚初心揪了一下,止住的泪花又开始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稳了稳心神,“你说……你会赶到年前回……可是,你没有。”
钟弋叹气:“怪我。”
楚初说:“我这次着急出来,行李没有收拾,药也没有带,怎么办……”
钟弋安抚:“怪我。你还知道药的名字叫什么吗?”
楚初轻轻摇了摇头,“不记得……反正、我也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