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人问他:“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钟弋被迫从回忆中回过神,他冷淡的嘴角微微上扬,“没什么。”
他本身是要请秦无望吃食堂的,但他也就跑神的这一会儿,改变了主意。
食堂也不请了,直接放了鸽子,然后买了一张飞往洛京的机票。
当时已经是晚上。
丽水中学的学生晚自习都已经下课。
钟弋扑了个空。
天太晚,钟弋也没想着回燕京,他到降碑林睡了一夜,第二天晨起,又买了一张票,赶回燕京上了叁节必修课。
日子就这么过着。
记得,十一汇演的时候,秦无望被迫营业,班里的人给他报了一个钢琴曲独奏。
就这事,秦无望在钟弋的耳边念叨了很久,咋说都不想弹。
钟弋被念叨烦了,就接下了这茬事,但他又觉得不能便宜了秦无望,说道:“望哥,我给你弹琴,你在我旁边唱歌。”
秦无望:“……”
秦无望其实连歌都不想唱。
但转念一想,能有人陪着他一起被割肉,唱歌算的了什么——
钟弋小的时候弹琴多,长大后,因为不喜欢就没在弹过了。
他手生,但是弹一首流行歌曲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天,钟弋穿着表演服坐在钢琴前,手指在钢琴键上悦动。
身旁的秦无望天籁般的声音,飘荡在礼堂里。
一曲毕,赢得了师生们的掌声。
而后,他俩名声大噪。
出色的外貌就能让他们成为众人关注的对象。
外加,慢慢被人扒出来的家庭,直接有女生偷拍他们发在大学的表白墙上。
钟弋记得他和秦无望在操场上打个球,都能引得人扎堆。
他坐在凳子上喝水时,忽然想到了高中。
刚认识楚初的那个时期,她帮他挡了很多桃花。
虽然她的目的只是想捉弄他。
可是,她那吃瘪的表情,生动极了。
她在他的书本上画下来的猫咪,一只比一只炸毛。
就像她一样,生气的样子,腮帮子鼓鼓的——
钟弋浅笑了一下,不知不觉,喃出声:“可爱。”
身旁站着喝水的秦无望,怀疑自己的耳朵:“可爱?”
他带着压迫感的眼神扫过球场边的座位,那里坐了很多漂亮的女生。
他了然:“原来你喜欢万人瞩目啊。”
钟弋:“……”
钟弋一言难尽的睨了一眼秦无望,他把球送到他的怀里,拿起凳子上的挎包,一边向球场外走,一边道:“我回趟洛京。”
秦无望喊道:“又回?回去干嘛。”
钟弋没理会。
他有想过,他想见到的人,他不一定有好运气次次都能让他见到。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想去见她。
……
钟弋有想过,向他这样跟在楚初的后面,看着她放学,看着她路过水果摊前买水果,看着她吃晚饭,看着她专注的看书,看着她回家——
就只是这样跟着她,他到底想要什么?
从前,他也很纳闷,为什么楚初要在暗地里窥视他、跟着他,那么久。
如今,他好像理解了那种感觉。
这个理由很简单。
就是,只是,很想见到她。
很想,很想,很想,很想见到她。
想通了这一点,往后的日子里,钟弋肆无忌惮地放任着自己。
不管他当时在做些什么事?甚至在上着什么课……只要他想起楚初,他就会买一张飞往洛京的机票,去见她。
他踏遍了无数次山,翻过了夏,迎来了秋。
积攒的果实,一沓又一沓。
这是他懦弱的见证。
有时,他会如此想自己。
钟弋会问自己,他到底在等什么?
在等医生给他准确的消息?说自己可以去见她?
在等他父亲不在阻拦他们?说你可以做主了?
不,他觉得他不是在等这些。
楚初住院的时候,他还可以说,他想让楚初康复。
现在楚初已经步入正轨,虽然不在需要他,但也没有到不想见到他的地步。
他在等什么?
亦或者,他在逃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