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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听了夏月初的话更是惊讶,所谓的野鸡脖子,并不是真的野鸡的脖子,也不是东北这边常见的那种毒蛇。

这话怕是只有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才能听得懂。

野鸡脖子指的是一种韭菜,每年秋天割完最后一茬韭菜之后,在菜地里铺上一层拌过鸡粪的细沙,再盖上一层稻草帘子。

这样等到来年春天韭菜慢慢长出来之后,由于气温低光照也弱,从根到梢就会呈现出四种不同的颜色,紫梢,黄绿色的身子,白根儿,逐渐过渡。

一把把扎成酒盅粗细的小捆儿,搁在菜篮子里,当真像是一撮撮野鸡脖子上的羽毛,因此才得了这么个名字。

这种韭菜量少金贵,有一种浓郁的特殊香气,无论是炒菜还是剁馅儿,哪怕只是切上几根丢进汤里增鲜提味儿都是极好的。

宁氏没想到夏月初居然还知道这个,见这一桌子菜做得也都地道,于是笑着说:「虽然没有野鸡脖子,但是有红嘴绿鹦哥,就已经很好了。」

她在西北荒凉之地这一年多,之前在驻军附近,虽说是流放做苦力,但其实一直十分受照顾。

虽然远远比不得在京城时候的生活,但是十天半个月还是能吃上点儿荤腥的。

因为在那边,最难得的并不是肉,而是青菜。

西北那边土地贫瘠,根本不适合种地,连草都长得瘦弱发黄,只要是没有毒的,什么草茎草根,树叶树筋的,全都可以丢进锅里煮汤喝。

所以此时看到翠绿的新鲜蔬菜,顿时有一种不同于饥饿的感觉从胃里头升腾而起,让她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薛壮招呼道:「都是自家人就别客气了,赶紧坐下吃饭吧。」

坐下之后,宁氏就先拿了一张春饼。

这春饼做得也是极有功夫的,不是一般人家为了省事上屉蒸出来,而是在锅里烙出来的。

双面都泛着淡淡的黄色,拿起来用筷子在边缘处一掀,就直接揭开成两张,内里还保持着湿润洁白,冒着腾腾的热气儿。

烙出来的春饼更加劲道,巴掌大的一张小饼放在掌心儿上,轻轻一抓就成了一团,鬆手之后立刻就弹开回到原样儿。

夹上几种自个儿爱吃的菜和酱货,再放上点儿焦黄喷香的摊鸡蛋,最后抹上点儿甜麵酱,捲起来放进嘴里一咬,各种滋味都被包裹在劲道的春饼中,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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