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一副久远而朦胧的画面,记忆混沌却完整。那年也是个冷到呼气成烟的冬天。彼时的女孩正伏在书桌上对着一道初中的地理题皱着一张嫩白的脸,满面写着生无可恋。一旁清俊疏朗的青年润和地笑了笑,用一只宽大而干燥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少女柔软的发顶,在炽黄的台灯下静静俯视着弯脊敛腰的小姑娘,闷咳后温声道:“不会就是不会,犹豫等同浪费时间。蒙对意义也不大,勇于承认它是你没掌握的知识,记住教训,争取再见拿下。”久久未等到回应,青年一手掌住少女圆滑的颅顶,另一只手捏了捏她尖翘的下巴,侧身低头打量人时注意到她抿唇死咬着笔头,嘴角弧度又深了几分,握住她尖巧的下颌强行抽出那根顶部沾满了晶亮水液的圆珠笔。虽是刻意控制过力道的动作,还是难免地刮蹭到了软舌,少女疼得微吐出一段湿漉的红物,与刚刚离开口腔的笔帽拉出一条黏稠的透明银丝,唾液恰似形成了粘连两者的胶剂,那一幕纯洁又糜艳。少女的坐姿只能看见背后人的手在她舌前顿了少顷,痛早已微乎其微,她合住两片唇想转过来看他,却被忽然箍住肩膀,随即嘴角沾染的口水被一根泛着暖意的指头温柔而缓慢地拭去,落在耳畔的命令里带着丝几不可察的愠气:“下次,不准咬东西进嘴。”“为什么?我习惯了。”她舔了舔唇,向他提问。“脏,病从口入。”他垂着眼,睫毛遮住了一大片瞳仁。“那下次我咬的时候用肥皂洗一洗不就行了?”她古灵精怪地狡黠一笑。“不行,听话。”他口中是毫无商量的意思,否定的没有任何余地。“为什么?咬东西我心理减压!反正我吃笔的时候不被你发现就是了,要经过你允许做什么?”后面那句话她用特别小的声音嘀咕着,还表露出几分得意,小盘算打的叫叮当响。青年注视着女孩忽悲忽喜的模样哭笑不得,无奈道:“融融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别钻空子,尽早改掉这个坏习惯。”她又开始沉默不语,转身专注研究奇怪又讨厌的地理题。“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你乖乖的同意,成吗?”他状似率先妥协一步,实则狡猾得过分。“帮你编一根红绳手串,怎么样?”他循循善诱着说,像只巧诈的公狐狸。学校里流行手工绳串,小姑娘都爱漂亮饰品,尤其自己亲手做的意义更是非同凡响,可那玩意儿她编了一个礼拜也没编成功,她是笨拙的又气又难过啊。少女耳朵竖起,犹豫地放下笔,正脸面对着他,狐疑地问:“真的吗?”他含笑点头,鱼总是轻易上勾。后来礼物格外得少女心意,因为还附赠了一颗十分别致好看的小铃铛,里头还篆刻了她的名字,明眼人一瞧便知其中花了多少深藏不露的心思。将苏融从回忆中大力拉扯出来的是一声童音呼唤,只是一回首,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