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哧——”
晚点二十分钟的火车终于进站了。
苏融背着书包,疾跑进第七车厢,因着要坐24小时,她索性买了张卧铺票。
下午两点半,车头迎风,沿着轨道匀速运行中,绕过群山万壑、交错河湖。
她微撑着下巴,看窗外流景变幻,也偷偷在心里计算,一千三百公里的距离,已经缩短了多少。
“姑娘,也去北城吗?”对面落座的老人笑眯着眼问她。
“嗯……很想……去那里。”
苏融扒拉着手机屏幕,对着那串号码,再三犹豫,要不要打过去。
反复思索,依然纠结无解,她选择随机求助,怯怯地问:“奶奶,如果我伤害了一个对我很好的人,现在后悔了,决定去找他,可是我不确定他还会不会接受我,见到他第一面时我该怎么做呢?”
翌日,北清大,学生活动中心会堂。
社团文化艺术节即将开幕,负责筹划举办和把关流程的组织干部们正在如火如荼做准备中,灯光、道具、影音设备、服装、参演人员等,确保不能有分毫闪失。
偌大舞台上,男女主持刚对完一遍台本,两人互相商讨,斟酌着删减不适合的陈词。
十点钟,瞧着大家排练太辛苦,部长就安排了几个干事,及时端茶送水。
由于地上的彩带未收拾打扫,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可能没注意到脚下的路,突然惨烈地绊了一跤。
“哗啦——”
开水全泼到了桌子上,还把一部手机浇了个透彻,都冒起了白烟,工作人员爬起来时又笨手笨脚地撞到桌凳,登时手机又摔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贺戍蹙着眉,脸冷得像冰,迅速捡起手机,甩掉了水,却怎么也开不了机。
“你怎么端茶的啊?”女主持言雅澜呵斥道,“人家可是房老师邀过来临时救场的,还害得人坏了手机,奇了怪了,明明都是大一的,怎么差距这么大?”
“抱歉学姐,我……我可以赔他钱。”
言雅澜更不爽了,直翻白眼,抱臂看着唯唯诺诺的新生。
“不必了,今晚主持结束,我明天会拿去修。”贺戍敛着睫,看都没看旁边两人一眼,擦干屏幕上的水,放进兜里,又拿着话筒去舞台上顺台本去了。
摄像机里,一张分外俊挺的脸,读着激昂的台本,却冷漠得不含一丝温度。
人群一望无垠,苏融站在潮涌中,捏着打到没电的手机,双目掠过一张张素不相识的面孔,又环顾这座陌生忙碌的城市,她已经坐了不知道多少趟公交车。
眼神依旧迷茫,心却坚定,寻找一个人,虽然像大海捞针,但至少有目标。
她打给他的电话,发给他的微信,一直没有收到一条回讯,所以她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紧张害怕的。
脑子一乱,就容易产生不好的联想,那种失落感,把心和脚步都变得沉重。
由于是路痴,她总是来来回回走到一个地方,他的学校简直大得离谱,她漫步了三个小时,一无所获。
其实她知道他长得好,成绩又那么突出,或许只要向别人问一问名字、亮一张照片,就会有消息,可她也执拗,太想要靠自己找到他了。
走廊拐角处,一个男生忽然跑出来,把她撞倒在地,那一瞬,人疼得发懵,甚至起不来身。
“啊,抱歉抱歉,没事吧?”
“没关系。”
她拒绝他的搀扶,扒着墙慢慢站起来,应该摔到了膝盖,骨头闷痛,她捂了会儿,等这阵痛过去,又继续去找。
夜晚八点半,属于北清大的校园风采,拉开帷幕。
台上台下,配合天衣无缝,场次安排井然有序,各种精彩节目,轮番上演。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对得起所有年轻工作人员连日来的辛苦筹备。
而掌声最雷动的那一刻,还当属男主持上场,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衣冠楚楚站在灯光最亮的地方,一字一句介绍下个节目。
他念到最后一段时,后台控灯的人不知为何突然操作失误,把光错切到了乌泱泱的观众区,引起一片哗然。
而舞台则陷入一片黑暗,但三秒钟后,又听见他从容不迫的即兴发挥,没出一点差错。
“比预想的结束时间快,大家能早点回去,整挺好。”
“贺师弟,上台谢幕了。”
靠在墙边的贺戍眉梢微抬,掐了香烟,捏着发皱的台本,重新上台总结。
出了校门,绕过几条黑不溜秋的街道,贺戍摸出打火机,却没点烟。
“谁在后面?出来。”嗓音很疏懒,却是带着命令的口气,他还在目视前方。
忽然,动静没了,贺戍收了打火机,甫一转身,一道娇小黑影就直冲过来。
他还没看清人,腰上一重,脖子一紧,双唇就被两片柔软莽撞的攫取。
哪里是吻,肉打肉,痛得不行。
那一秒,贺戍觉得自己脑子锈了,钝得都忘了该怎么反应。
“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