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一场,醒来后,身体上最明显的反应是头重脚轻,神经疲惫到全身的肌肉都隐泛起钝痛,胃里发胀,口中反酸。
贺戍揉着太阳穴,踏着沉重的脚步,拉开盥洗室的门。
“这么早?”
话才刚说完,他便目睹苏融的牙杯卒然间打翻。
“吓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融才敛去眼中的惊恐之色,含糊应道:“嗯。”
她自动拉开距离,去了最边上刷牙。
“抖什么?”贺戍投来不经意一眼,他握着蓝色牙刷,用尾柄去点她后颈。
冰冷的温度,令让她背脊一僵。
“可能……是受了点凉。”
“昨晚空调开得很低?”他将手背贴在她额头,判断她是否发了烧。
苏融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骇得后退一步,“我没事。”
感受到是正常的体温,贺戍没再靠近她,挤牙膏时顿了顿。
他偏头问:“什么时候放假?”
“再过一个周。”
“想去哪儿玩?”
“不知道,暂时还没什么想法。”
“哥,我先走了。”她收拾好,便立即离开了,步伐急促而紊乱。
浇了几捧冷水,脸上依旧很麻,头痛欲裂,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脑髓里啃噬。
贺戍干脆把头全部沉入水中,将僵硬的面目浸了个彻底,等那股寒凉渗进皮肤,才短暂地止住了痛意。
口鼻均淹没在水里,阻断了氧气,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越来越重的窒息感。
霍然间,一些零星稀碎的片段在眼前慢慢的炸开,像是只盛开几秒的烟花,刹那的燃灭,还来不及将全貌收入眼底,斑斓的光彩便转瞬即逝。
一幕又一幕的浑沌影像,模糊得像打了马赛克,似梦如幻。
他猝然抬起头,水珠洒得到处都是。
苏融站在玄关,已经换好了运动鞋,却听见一串来自楼梯间的脚步声,越来越快,越来越乱。
她脸色突变,心跳到了嗓子眼,转身便抓起书包,提腿往外跑。
可惜,还是晚了一秒。
贺戍的速度太迅疾,她好像永远都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立在她身后,面目冷肃,伸手就揪住了她的书包。
“周六,你还要上课?”贺戍蹙额。
苏融屏住呼吸:“没有,今天我约了萱萱,打算去她家一起复习期末考。”
“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萱萱已经来接我了。”
贺戍沉默了好一瞬,静望着她白皙的后颈,顺着领口,能清晰地看见有一缕发丝缠进了里衣。
忽然,他的右手从书包拉链处往上,把那缕头发硬扯了出来。
可能发丝勾的位置太过刁钻,于是那根浅粉色的内衣带被拽得险些掉下肩。
总归质量好,不至于轻易就给弄坏。
她想回头,却感觉到那掌又突然滑下来了,并绕到底部,掂了掂她鼓囊的书包,似乎是在试重量,可手掌太靠里了,导致上托时,粗糙的指尖总会似有若无地刮擦过她的腰背。
不知为何,最后那几下,像是指腹要故意蹭揉进去般,比之前更用力,似教似训,有意又无意,耐人寻味。
刺激得女孩脊柱一麻,控制不住地想缩腰,甚至张了唇欲哼出声。
贺戍垂着睫,视线一直停留在女孩白衫腰际处的凹陷长痕。
苏融捂住嘴,目视前方,一眼就看见了笑容明媚张扬的夏萱萱。
她抬手指了指,示意要走,可贺戍仍未收手,仿佛压根什么都没看到。
“昨天晚上,我什么时候回来的?知道吗?”贺戍移开欺在腰上的指,伸手拨了拨她耳边的发,还是把话问出了口。
脑中依然一片混乱,平常他是不可能喝断片的,昨晚是特殊情况,此刻他的心情有紧张忐忑,也有希冀期待,却唯独没有恐惧和后悔。
毕竟早晚是要知道的,纸包不住火,亦如他的感情,早已太满,藏不了。
“哥,我睡得很早。”她暗吸了口气,回答得太快,低着头,微攥起拳。
说完这一句,他又等了良久,没再获得一丁点回应。
“噢,是么?”他似是松了一口气,现在确实不是好时机,还需要精心筹划,以一种不会两败俱伤的方式。
“嗯。”她盯着地面,眼中无波无澜。
“那快走吧,看样子夏同学等急了。”
随即,贺戍敛去目中阴翳,摸了摸妹妹的头,将人一把推出去。
苏融如蒙大赦,牵着夏萱萱的手,一路疯跑。
夏家客厅,上午十点半。
茶几上摆满了书本和试卷,夏奶奶又端来一盘冰镇西瓜。
“融融多吃点,天热,补充水分。”
“好,谢谢奶奶。”苏融合上书。
“这孩子,咋睡得四仰八叉?”老人双手擦了把裤腿,从屋里拿了个荞麦枕来,给自家好吃懒学的孙女垫上。
“奶奶,把枕头给我吧,听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