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衣抿着唇返回带镜子的衣帽间前，旁边就是沙发，她却直接拉了一张带靠背的椅子坐在前面。

下巴微抬，示意萧寂坐在对面的位置上。

萧寂并未坐下，依旧保持着一个姿势，两人此时距离能有半米左右，柳絮衣也不勉强对方，而是拿起萧瑟的病历翻看，看的过程之中忽然蹙起眉头，倏地嗤笑一声，声音掺杂着一丝丝的轻视与不以为然。

“所以你是说你们想在萧瑟的身上做实验？”

“刚刚去了一趟周副院长办公室，他也建议可以尝试，我不想错过目前任何对萧瑟病情有所缓和实验与方法。”

柳絮衣拿着病历的手指逐渐拢紧，脸上原本温和的笑容稍微淡了一些，语气也尽可能保持以往的平静，“可是现在萧瑟的主治医生是我，我认为周副院长的建议虽然可以操作的可能性，但前提是，你们说的这个可以对萧瑟病情有所好转的人，他的底细，他的背景以及身份，你们能调查清楚吗？第二，他是否愿意配合萧瑟进行辅助治疗？第叁点，也是最重要的，他见过萧瑟发病的模样吗，毕竟萧瑟犯病起来的状态，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实际上柳絮衣也很清楚，周副院长作为国内权威的精神科医生，他的建议还是有很大参考意义的，只是处于私心，柳絮衣并不希望有人介入自己对萧瑟的治疗之中。

再加上这件事并未提前与柳絮衣商议，在她看来现在萧寂不过是单方面的通知，这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关于此人的背调我后续会调查清楚，但中间的治疗我需要他参与。”萧寂语气淡漠，冷硬的下颚线微压，眼神打在柳絮衣身上的时候会让她浑身不自在，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萧寂的眼神过于平静，平静到令她无法察觉那究竟是厌恶还是喜欢，是欣喜还是悲寂。

其实当初柳家是打算与萧家联姻，甚至已经安排好萧寂与自己相亲，但就在她回国的前一天晚上，原本负责来接机的人却变成了萧瑟。

“我哥让我来的，原本我不太想来，但出于好奇，我倒想知道让老爷子逼着我哥也得娶的女人长啥样。”

那是她与萧瑟第一次打照面，能够看得出，萧瑟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揶揄与玩味，甚至更多时候明晃晃的轻蔑与不屑。

柳絮衣在国外待了很多年，但交往的圈子虽然不乏的权贵与真正的富叁代，但类似于萧瑟这类嚣张跋扈中还透着一股狠的还未见过，就好比是第一次抽烟的人会极讨厌，可一旦习惯了那个味道就能逐渐上瘾，尤其是萧瑟会让她骨子里隐藏极深的一种对自由的渴望逐渐加深。

或许是因为萧瑟身上有她所追求的东西，因此她的目光才总会不自觉的透过其他人落在他的身上，反而不苟言笑，甚至严肃冷漠的萧寂让她觉得索然无味，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她父亲便是那样的一种人，因此柳絮衣烦腻了这样的军人形象，如果说萧瑟是刺激浓烈的洋酒，那么萧寂便只是喝了一口便索然无味的掺了水的劣质白酒。

但萧瑟第一次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只是其中一名会诊医师，后来通过家里的关系跟院方施压，这才拿到了作为萧瑟主治医生的权利。

柳絮衣稍微换了一个姿势，这个姿势实际上她能让自己身体跟舒展一些。

她虽然不喜欢萧寂，但家里其实一直希望她与萧寂在一起，而萧瑟向来叛逆不羁，再加上现在这个毛病柳家也略有耳闻，尽管柳絮衣一直很重视萧瑟的病情，想方设法找出萧瑟的病症想要彻底根治，但却一直没有任何进展，甚至好几次萧瑟犯病的时候还差点儿误伤。

“这么说，你现在是单方明的通知我萧家一定要采取这个治疗法，让这个连背景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参与到萧瑟的治疗方案中，是吗？”

柳絮衣长得其实不算特别漂亮的那种，但是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尤其是眼神，眯着眼的时候有让男人觉得柔情似水的感觉，因此身边追求者不在少数。

至于萧寂对她不感兴趣倒没有伤她自尊，反而她很想知道，这个男人能冷静到什么地步。

“是我个人单方面的要求。”他声音低沉，语气凉薄却给人一种无法动摇的狠厉。

眼前男人依旧身板挺直，甚至连贴在裤缝线上的手指都没有动过半分，他眼皮轻抬，墨黑色的瞳仁就像是十二月寂冷的天，若说萧寂与萧瑟两兄弟完全不像倒也不是，其实他们的眼睛长得很像，都是那种眼尾略长，都有鸦色细密的睫毛，垂眸的时候能挡住细碎的光。而且他眉尾断了一截，一道不算太明显的疤痕从眉骨蜿蜒到眼尾处，硬生生将那与萧瑟极像的漂亮眼睛拉出几分冷厉狠辣。

柳絮衣看得有些恍惚，但很快回过神，因为萧寂的眼神太冷，令她一下子就失去了热情。

“呵，既然是来单方面通知我的，那我无话可说。”遂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又道：“这个点我要去查房了，你轻便吧，或许你也可以继续站着。”说着便轻拍裙摆站起来出了门，也不再理会身后的人。

此时房间里只有萧寂依旧在站着。

顾笙原本以为萧寂会就此离开，却没想到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