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到了肾
深夜的屿邸灯火通明,正门涌入呼啸的秋风猎猎,夹杂着潮水退却时独有的咸腥味。
地上,血滴猩红刺眼,从玄关开始蜿蜒着游经楼梯,走廊的地毯也不能幸免。
人体内的血液总量大致有五千毫升,但在危险来临时,这五千毫升似乎很容易就会逝去。
一滴,一滴。
嗒嗒作响。
姜泠被柏桑压着往楼上走,中途碰到的人个个步履匆匆神色凝重,全在交流前半夜发生的事,偶然间叫她听见几句。
吉隆坡总警署的幕僚长特意前来与裴枢会晤,为的是商量某批交付货物的真伪,回屿邸的路上遭遇伏击,双方皆有伤亡。
至于裴枢伤得如何,她作为医生总不能从别人口中听说伤情。
否则八年医学院该白读了。
走快点!柏桑嫌她慢,暴躁催促。
庄园太大,就跟迷宫似的,姜泠走累了才见到裴枢。
他没有换衣服,穿着黑衬衣黑裤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腹部之下的床单积着一滩血。
跟血红相比,黑色实在太具有欺骗性质,让她看不出伤口具体在哪里,肝脾胃肾都有可能,但总归不会要人性命。
伤了肝脏最多导致睡眠不足抵抗力下降;
伤了脾胃也只是阻碍血液流通而已;
伤了肾精气受损,欲兽不举,后半辈子行房困难。
姜泠扶了扶金丝眼镜,又瞥了一眼。
好像是肾。
白骨精,你要是治不好裴少,我直接一枪崩了你。柏桑认为她是在拖延时间,可越是急躁的威胁,越能暴露人的真实想法以及精神弱点。
裴枢才是屿邸真正的主人,裴家荣辱皆系于他,一丝差错分毫都不能有,只要是个通晓事理分清主次的医生,都应该立刻扑上去检查病情才是。
但这显然不是姜泠的作风。
她将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幽幽开口之际,声线从容自若:急什么,我看他也没有缺胳膊少腿。
这话很明显是说给柏桑听,一报还一报,把前几天的恶语相向原封不动重现了一次。
矛盾瞬间激化,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大有今晚必须死一条命的架势。
桑,你先出去。
躺在床上的男人吩咐道。
柏桑面露不甘。
裴少,我就在外面守着。
卧室内少了一个人,空气也透彻许多。
当你的医生待遇真的很好么?唔好困她戏谑地在尾音里流露出缱绻。
屿邸里的人似乎都有一种独特的说话艺术,柏桑那个暴躁猛男风格自成一派,但应该也得益于上梁不正下梁歪。
夜伴三更被抓来看诊,姜泠可不认为这是待遇好的体现,医院起码还有轮班制度,除非是她感兴趣的病例,否则她从不在休息时间看诊。
姜医生,我何时言而无信过?卧病在床的男人格外阴郁俊美,音调低哑,过来。
比起柏桑,这样的态度还算尚可。
姜泠依言走了过去。
床头灯只抿亮一盏,勾勒出美人的身型轮廓。
夜深了,她的清冷也带着慵懒,金丝眼镜衬得她魅惑又娇贵,白褂一尘不染,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却松松散开,露出里面那一抹暧昧的绛紫色吊带绸裙。
领口开得极低,兜不住两只饱满丰盈的雪乳,乳肉凝白酥软,奶尖却格外樱粉小巧,花蒂般的在绸裙布料上印出凸起。
她一定是沐浴浸香完毕,裸身只穿贴身绸裙,钻进微凉的丝被里准备入眠。
现在,却站在他的床前。
你再看我,血都要流光了。她冷着脸揶揄。
他似乎若有所悟,视线转移到她的白褂口袋那里。
这身白褂是全新的,她还没用过口袋,纽扣缠着线,得用裁缝剪弄开。
太麻烦了,裴枢想。
姜泠只是犯了会困,乳沟就被男人趁机利用了去。
在她来不及躲避之时,他往她的乳沟里夹了一封红色的东西,动作轻佻又绅士,接着静待她的反应。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红包,厚厚一沓全是美金大额现钞,嵌在她的雪乳中间格外红白晃眼,颇有纸醉金迷的意味。
姜医生,我知道在内陆求医生看病,是要动用一些人情世故的,他故意说得正经,神色却是雅痞,你夹得这样紧,我就当你收下了,嗯?
模棱两可,色情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