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一点点堆起了恨意,“谈策,这是你的报应。”
周映东深吸了一口气,他碾灭自己手中的烟,上前按住谈策的手,猛然将他向后一拉:“行了,他妈的你真给她掐死了去哪儿找人?”
丰林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微微热起来,因为是在山前,气温上升的不太明显。深夜的雾气弥漫在山前的公路上,从丰林到内地转车还需要经过检查站,沉云青的司机技术十分娴熟,但为了躲避追查还是行动迟缓了一些。
宁奚透过车窗看向窗外茫茫的夜色,想起早上小橘子睡眼惺忪地抱着她,胸膛像是被猛然剖开了。她尽力地保持镇定,握着脖颈上项链的吊坠。这是小橘子送给她的项链,是一个银饰的小橘子。她将吊坠握在手中,略微一闭眼睛,呼吸间想起谈策的声音,手掌不禁慢慢地攥紧。
“宁小姐,不要太紧张,到前面就有很多路线可供选择了,”司机一面安抚着他,一面看向后视镜,“您要找的人正在前面的车上等着您。”
宁奚轻轻舒了一口气,看着车子顺利地驶出国道,转入了邻市的入口匝道中。窗外的雾气渐渐散去了许多,她看着车子在一幢教堂前停稳。教堂前另一辆车几声鸣笛,宁奚攥紧了自己的包,下了车朝着那辆车几乎是飞奔着跑去。
车内的空气有些冷,她坐在后排的座位上,看向正向窗外看着的男人,声音迟疑了一下:“您是……何队长吗?”
车内的光线很暗,她看不清他具体的脸,只闻到对方身上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气。对方正要点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没有点燃手中的烟,声音在寂静的夜幕中显得更加清冷:“你想问贺池的事情?”
“听说您和周照周队长也是老相识,他说有关贺池的事情可以来问您,我……我想知道有关他的所有事情,因为我……现在很难自己想起来,”宁奚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不由得有些艰涩,“我这次出来很不容易,所以想请您能尽量多告诉我一些有关他的事情,我想知道我们以前是不是——”
她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车内的灯光渐渐明亮了许多。宁奚侧着身子,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不由得止住了。他手下压了一本经书一样的东西,修长的十指点了点身侧的位置,颇为冷清的气质里透露着几分难以名状的感觉,让她瞬间升起十分的警惕。
宁奚下意识地去碰车门,车门却被死死地锁住了。对方瞥了一眼她的神情,身体向后一仰,淡然地拿起了手机。他一边隔着衣服按住宁奚要去抠车门的手,两指并紧一动扼住她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拨通了那边的号码:“人在这里,定位发过去了。”
“谈总客气了,举手之劳,不用多谢。过几天易渺要来丰林拍戏,这里山高路远,”他的声音一顿,淡淡瞥了一眼身旁的宁奚,“到时,还请你多关照。”
“你是谁?”宁奚咬紧了牙关,看向面前的男人,“何队长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在过来的路上,不过是两个小时之前的事情。现在,应该是被谈策请走了,”荀庭拿起身侧的经书,松开钳制住她的手指,面不改色地翻开了一页。
“你是谈策的人?”宁奚的手指快要掐出血来,死死地盯着眼前淡然的男人,“不可能,青姐说你们没有追上来——”
“不是,我和谈总只是合作关系,在这里碰上你也算是偶然,毕竟何队长的口风很紧,要不是用了些手段,他未必会告诉我你会在这里和他碰面。”
“既然不是,那你放我离开,谈策答应给你什么,我一样可以,”宁奚忍住头痛欲裂的感觉,声音渐渐冷静了下来,“只要你放我离开。”
“不用,宁小姐,只是我个人见不得这样抛夫弃女的事情,”荀庭淡淡一笑,低头又翻了一页经书,十分耐心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抬眼瞥到她掌心里握着的刀片,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宁小姐,你如果把自己弄得满手是血,我很难向谈总交待。”
他一面说着,一面迅疾地伸过手,按住她手臂的一处穴位。宁奚手剧烈的一麻,猛地松开了手掌。他拿起那块刀片放到自己身边,轻啧了一声,声音依旧很低:“宁小姐,当初谈叶山好像死在了爆炸中,谈老爷子震怒,你知道你的丈夫是用什么条件才将昏迷的你保下来吗?”
“看来你不知道,”他慢条斯理地合上经书,语气停顿了一份,抬眼看向她,“用他的命。”
“我爷爷恰好和谈老爷子是故交,当时陪爷爷上门的时候,他正被谈老爷子用枪抵着,好在没打脑袋,只是打穿了左臂,”荀庭轻轻揉着自己的眉心,侧眼瞥她一眼,语气忽然认真了起来,“宁小姐,你没有老婆,当然不懂这种感觉。你一声不吭的到处跑,和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