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近
檐下的雨滴下来,落到了底下布满莲花的池塘里面。
周映东手里夹着烟,倚在栏杆旁去看在站在回廊前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檀木圆盒,手指从中捏出一小团鱼食,随后轻轻地扔向池子里。
我说,谈叶山好歹是你叔叔,他妈也算是你二奶奶。人死了别人都在前面追悼,你躲这儿喂鱼,小心你爷爷生气,他吐了口烟气,因为这糟糕的天气而皱了皱眉,操,什么破天啊,连着下几天雨了。
谈策又捏起一小团鱼食扔进去,闻言依旧低着头,动作不急不慢:你要是想去追悼,可以先过去。
别,谈叶山那人太瘆人,我可不想和他打交道,周映东懒懒地抬头,你直接全撒进去不就得了,这些鱼不是谈叶山养的吗?就算喂死了也不心疼。
那不是让那它们死的太痛快?谈策声音一停,你觉得呢?
谈叶山最近的动作不小啊,他之前走私的那些东西有一部分被捅出来了。我三叔和沈家那些老不死的怎么就跟了谈叶山混呢,现在既要把账做平,还要找些赝品来补窟窿,他现在应该很急着找一个替罪羊吧,周映东将被雨淋湿的烟碾灭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抬头看向他,还有,你看中的那个小孩听说是宁尚海的女儿。现在这个局面,宁尚海的位置可有点尴尬,弄不好就要被谈叶山拉去当垫背的。你惦记谁不好,惦记他闺女。
提起这个,他手里扔鱼食的动作终于停住了。谈策放下手中的盒子,拿出手帕细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转头看向倚在栏杆处的周映东:其他的事情,暂且放下不谈。我只说一遍,无论你三叔想怎么解决这件事,要是殃及到那个小孩一点,别怪我以后做的事不太合他们的意。
他语气平常,听着却像毛毛的雨落在身上,引得人一阵脊背发凉。也不知是不是他们谈家人都这样,除了谈闻那个不争气的以外,其余的人一个比一个阴。周映东啧了一声,靠着栏杆去看他:你能说这种话那小姑娘长得是多好看,把你迷成这样?
谈策将手帕扔进垃圾桶,低头间想起宁奚坐在树下的样子,动作不禁停了一下: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样一转眼,也过去有几年了。
谈策把倒好牛奶的杯子放回到桌子上,听到楼上的人慢慢走下来的声音。宁奚睡的不好,几乎失眠了大半夜,清醒的时候向外一看,外面还在下雨。河水涨了许多,手机里弹出来的天气全是暴雨预警。她裹着一层薄毛毯,向下看到桌边的谈策,下楼的脚步犹豫了一下:你怎么还没走?
说话的声音有点颤,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有些警惕地绕过他的位置坐到餐桌的对面。因为这几天都是日夜颠倒,有几天没吃过早饭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宁奚看了一眼桌上的牛奶,手刚要去拉开凳子便停了一下:我昨天晚上没和你在开玩笑,你怎么还没走?
谈策察觉到她的躲避,静静地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已经停住的手表,语气淡淡的:你说雨停了再走,现在雨还没停。
这话确实是她说的。
宁奚认命地闭了闭眼睛,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昨天他的衣服都湿透了,所以外衣已经被她扔去洗衣机了。谈策的西装估计都是些不能洗的面料,但无所谓,扔去洗衣机就好了,现在他身上穿着的衬衫应该还是湿的。
她看了看一桌的早餐,意识到这都是自己冰箱里的食材,不知为什么心好像沉沉地往下坠。她犹豫了几秒,上楼从柜子里翻出一套衣服,飞快地走到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随后一伸手就扔了过去:穿这个吧,就当还你做早餐的情了。
谈策稳稳地接过她扔来的衣服,低头看了一眼。衬衫和长裤,都是男款的尺码和样式,尺寸似乎也差不多。这幢别墅是沈云青外婆嫁人之前住的地方,肯定不可能有男人的衣物。他捏着手里的布料,抬头看向她的脸,目光却沉了下来:哪来的?
宁奚本要回答,但又意识到自己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和他沟通的义务,低下头喝了一口牛奶,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贺池之前的衣服,不小心带来了。
不小心,有多不小心?
谈策捏着衣服的手不禁停了一下,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忍住了一样。只不过两三秒,他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下来:你这么惦记他,应该留在江市的,这样还可以偶尔去看他。
空气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她端着杯子的手慢慢落下去,只抬头轻轻地看了他一眼:我在这里去看他更自由,不用求任何人,想去就直接去了,当然是这样更好。
以她对谈策的了解,听到这样的话刚说一个字估计脸早就阴下来了,不用三秒就能上来掐她下巴。她侧头去看他的脸,谈策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住,没有继续再动。
他沉默地看着她,直到她觉得被盯的身体有些发毛才移开眼睛,将她拿来的衣服叠好放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好。
应该算是报复这一阵儿他把她关在笼子里那种憋屈,可不知怎的,她心里好像更堵了一些。宁奚没了胃口,目光就飘到他那只手上,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