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
贺队,这是你要的那些卷宗。
贺池接过对方递来的资料,点了点烟灰把烟碾灭了,在灯下看了一眼卷宗首页的几行字。他翻了几页,目光触及到那几个字,不禁紧紧皱起了眉。这些日子一直联系不上宁奚,但该查的还是要查,他始终不敢松懈。
贺队,有些话我本来不应该说,但是站在一旁的警察叹了一口气,市局说这个案子不能再查,我们
贺池正在翻卷宗的手停了一秒,他调亮了办公桌上台灯的亮度,抬头看向对面墙上贴着的警徽标志,随即看向他: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易垣,我不会忘记我成为警察的初衷。
赵易垣本还要说什么,听到他嘴中淡淡的几个字不禁噤了声。贺池已经接连在警队连续值班将近半个月了,熬夜看卷宗本来不是他分内的事情,这件文物走私案也并非是他们的任务之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上面已经提过数次不许再调查这件事情,他不明白贺池为什么这么执着,也不明白这件案子为什么不能提起。
您上次让我查的,江源路23号有结果了,赵易垣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把自己查到的资料从身侧的袋子中拿了出来,江源路23号是80年代的老民居,在重新规划建设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拆除,后来被一个外国人包下来开了一个心理诊所,后来后来就荒废了,有传言说那里是本市一些收来的不明文物经手的地点,但一直没有被证实。我去看了,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就是一座荒废的院子。
赵易垣将资料放到他的桌子上,看着贺池似乎又压着轻咳的声音去翻那沓材料:贺队,您也休息一下吧,今天沈小姐来过了,说想让您回去一趟。
今天麻烦你了,贺池手指一顿,低头想了几分钟将资料合了起来,起身穿好了外套,好,我回去看看,你值好班,不许偷懒。
贺池的车停在了警局外面,深夜路上的行人已经少了许多。他和外面执勤的警察打了一声招呼,开门上车的瞬间瞥了一眼后视镜。一种熟悉的危机感涌上来,职业的敏锐让他不动声色地碰了一下车钥匙,手慢慢伸向了外套的口袋里。
贺队长,别动,好好配合我们谁都不用费事,男人手中的枪顺利地抵上了他的后脑,粗哑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特殊的情绪,仿佛只是例行公事地宣告,上了膛的,您可千万不要动啊。
贺池扶在方向盘上的手僵了一秒,随后镇定地看向后视镜。对方的身体隐在了车座后面,只露出了一只扣着扳机的手,他瞥了一眼那只手,冷静地将车子发动,连声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你想让我在公安局门口配合你什么?
贺队长,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你不要乱动,也不要有任何别的心思,男人的枪口动了一下,看向他放在一旁的手机,您跟我走一趟,就算是好好配合了,也好让我们这些手下人好交差不是吗?
你是谈策的人还是周映东的人,贺池声音停了片刻,将车子缓缓启动,没听到他的回答不禁笑了一声,看来是谈策的人。
江源路23号他很久之前在执勤的时候路过的时候曾经进去看了一眼,院子里荒草丛生,用来遮盖的顶棚上都长满了绿藤。荒草围着中间一方巨大的蓄水池,早已干涸,但是今天一看,居然又重新蓄满了水。
贺池的眼罩被人从身后摘下来,他低头先适应了一下刺眼的灯光,抬头看向前方。双手被紧绑在身后,他动了动手指,看着这方蓄满水的巨大水池和站在一旁的几个人,眼里没有惊慌。他移开目光,在看到坐在对面桌子前倒茶的人时微微咳了一声,并不觉得意外。
如果谈策什么都不做,他或许还觉得奇怪。
老板,这是他车上的文件,男人将从他车上搜出来的文件和资料放倒了桌子上,恭敬地鞠了一躬,要怎么处理?
周映东喝了一口茶,抬头看了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的谈策,伸手翻了翻那份文件,敷衍地哼了一声:烧了吧,就在这烧,烧干净了还放心。
他杯中的茶水随着他的动作一晃洒了一些出来,让这张老桌子显得更不入流了。周映东指节叩了叩桌面,皱着眉挪了一下他的茶杯:我以为你就是说说,这一个月你就盘算着怎么弄他啊?你现在倒是也不怕宁奚知道了和你急。
她应该在来的路上,谈闻今天去看她了,以他的性格会透露这件事情,谈策语气淡淡的,低头喝了一口茶,瞥到一旁亮起的手机屏幕,看来已经到了。
你还真了解你弟弟,周映东目光一转看向被绑起来的贺池,手指揉了揉眉心,虽然贺池是挺碍事的,但你要弄死他是不是也得考虑贺市长的面子,你真把他儿子弄死了,那边不好交代啊。
说完,他声音停了一下:你和宁奚一个月没见,这第一面就这样,你不怕她闹?
谈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汝窑的茶盏色如天青,茶杯在手掌间把玩更是显得小巧。这件拍卖会上拍下来的茶盏最终还是送到了他这里,正如宁奚所说,别人不肯要的东西,她大发慈悲地送给了他。
倒也不是一个月没见,每天晚上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