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月的钝感力很强。比方现在,知道了那些过去之后,她只是回家,洗了个澡,坐在沙发和茶几间隙的地板上,看手机。卫致给她报备了一句:我和花一起,晚上可能会晚点回。又过了两个小时,他发了个:?江晚月这才回了:我到家了几分钟后:我也回了。从卫致进门拖鞋再到去卫生间洗手再到坐到沙发上,她一路视线追随。一切好像都没什么不一样,他和每次回家的状态都一样。卫致也没觉得江晚月一直盯着他有什么不对。嗯,江晚月把这部分总结为,认识十几年,太熟了。江晚月靠着他的腿,继续玩手机。卫致打开电视看新闻。很安静。可江晚月盯着手机屏幕,满脑子都是卫致。她把头靠在卫致的腿上,卫致也没什么反应。江晚月微微笑了。原来每次坐地板,她都是这样靠着他的腿的,她忽然抬起头,看着他。他很专注的在看晚间新闻。他应该很习惯吧。说起来,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坐在他们家的沙发上看报纸,她习惯坐地板,她看电视忘形了,哪儿舒服就靠哪儿,经常这样靠在他腿上吧…她和用和往常一样随意的语气问他:“我坐地板是不是总靠着你腿?”卫致的眼睛在电视屏幕上,无意识地应道:“嗯,是吧。”“你腿累不累?”他好像没什么感觉:“还好。”很敷衍。明明他的注意力在换届的政策内容里,应她应得有些漫不经心,但这状态却没来由的取悦到了江晚月。“哦。”她叉靠着他。大概又一会儿,卫致的手无意识地从高处盖上她的脸,捏一下耳朵,捏一下脸颊,哪里有肉他就捏哪。江晚月从来没有这么好奇过卫致,她仰头,那人神色严肃,电视里播放着新一届政策重心,看得很认真。江晚月又笑了。卫致低头看她在笑:“你笑什么?”“嗯…我笑你看新闻的样子有股老人味。”卫致看了看她,故作生气的板了一下脸,然后,捏了一下她,根本没生气,也没理她,继续看新闻。江晚月笑得很傻。可能是因为江晚月总是傻笑,卫致的注意力终于落在她身上了:“你今天心情很好哦?”江晚月带着些小嘚瑟:“还不错~”卫主任点点头:“开心就好。”然后,继续看新闻。……晚上,卫致洗了澡,她已经躺在床上了,卫致躺下,江晚月在看手机。他已经习惯了二人不同的作息,只是从身后抱住她,埋在她肩颈里,闭上眼睛。江晚月想了很久,轻声问:“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卫致闻言,睁眼:“挺好的。”江晚月翻身,二人面对面,她把脸埋进他颈窝里。卫致搂着她,呼噜她的头,闭着眼睛,世界安静地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和呼吸。她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像吸大麻似的。“卫致。”“嗯?”“你好香。”卫致被她逗笑,调侃道:“那你多闻点。”“我小时候就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江晚月明显感觉怀抱着的人身体僵硬了些许。他没说话。“是不是有洁癖的人身上都是香的?”“不知道。”她蹭了蹭他的颈窝。她今天,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抱着他。江晚月其实一直没睡。凌晨两点,卫致轻轻地把她的手拉开,给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卧室。江晚月缓缓睁眼,等听到客厅灯开,阳台推拉门的声音后,默默起身,跟着他出了客厅,她靠着拐角的墙,看着他一个人坐在阳台,安静抽烟…她没有打断,任由时间滴答过去。卫致那个样子,看着真的…好寂寞。江晚月鼻尖有些酸涩,她就在他身边,为什么他还是会寂寞?凌晨三点半,江晚月赤着脚,走到阳台。卫致看到她,微微愣了愣,灭掉烟头,柔声问:“怎么醒了?”江晚月走到他身边,抱住他:“你不在我睡不好。”卫致愣了愣,笑得很温柔,拉着她:“那去睡觉吧。”以前为什么不觉得,他很温柔?江晚月看着他的笑,摇摇头:“不了…”“嗯?”“我现在也没睡意,陪陪你好了。”卫致笑了:“那就…陪陪我。”“嗯。”半夜,夫妻两人看着月亮,泡起了茶喝。“卫致…”“嗯?”“我们好傻逼…半夜喝茶。”卫致笑了。“但是好像还不赖。”“那挺好。”“卫致…”“嗯?”他应得温柔。“我有点想喝我大学最爱的蛋糕珍珠奶茶。”卫致靠着她的肩:“太甜了。”“你又知道了?”他的回答天衣无缝:“奶茶,不都甜吗?”“也是,你不喜欢甜的。你就喜欢比我命还苦的咖啡。”卫致笑得胸膛轻颤:“我更喜欢喝茶。”“为什么睡不着?”她的话题转的很突然。“喝太多茶了。”江晚月心中那股酸涩又冒泡泡了:“我是不是…不能让你依靠?”
卫致闻言,身子一僵,抬起头,看着她。江晚月看着卫致,捧住他的脸:“你明明就是心里有事睡不着。”卫致好像习惯把什么都扛在自己肩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和往常一样,轻松道:“笨蛋,我能有什么心事?”江晚月不知从哪一瞬间开始,对卫致说话的声音开始柔和:“骗人…”然后开始学着韩美娟的声音逗卫致:“百因必有果,你的心事就是我~”卫致被她耍宝的样子逗笑。江晚月抱着卫致说了好多好多话。没有一句和他的心情相关,没有一句和他们的过去相关,没有一句和江晚月很爱卫致相关。她什么都说,说她最讨厌上素描课老师,说她以前在艺廊遇到的奇葩买家,说她之前一个大学同学二婚找了一个小鲜肉,说那个文化馆腰很细的女馆长之前是他们艺廊一个画家的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