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风吹来,宋韵不知是被冷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的身子忽然剧烈发起了抖,她弯腰去捡那被烧过的纸张。
他说的给她名分,不是假的。
只是碍于种种,他无法在宋至光面前直接拿出这份协议,她不知道这份协议里面写了什么。
她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她的眼泪毫无预兆的坠落,将地面积雪砸出深深浅浅的小坑。
“起来,回家。”宋至光伸手去拉她。
宋韵抬手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她把纸张揣好,跟着宋至光进了别墅。
宋韵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拉开藏烟柜最底部的一个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篇《卡农》的曲谱,纸张都泛黄了,看得出来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宋韵将日记本打开,把那结婚协议的一角夹了进去,随后将抽屉重新上锁。
她坐在沙发里,涣散的目光盯着虚空之处,心里如一滩死水般沉寂。
宋韵看着天边的光亮一寸寸黯淡下去,她从早上八点一直坐到了晚上八点,姿势从未改变过。
夜晚时,窗外下起了零星的雪,一片片雪花飞落下来,她走到落地窗边,伸手接过一片,那片雪花融化在她的手心,小小的一点,像极了泪滴。
外面响起敲门声,宋至光的声音透着门微弱传来:“宋韵,吃点东西。”
宋韵沉思了几秒,这一天中他好像来过不下五次了。
她去把门打开,看见宋至光端着饭菜站在门口。
她说:“我不饿。”
宋至光走进屋内,将饭菜放在桌上,“多少吃一点。”
宋韵跟在他后面,“今天张尔成说的是什么,我授意了什么?你一定知道的。”
宋至光动作微顿,他坐在沙发上沉默。
宋韵静静等他回答,安静的这空挡,她手机响了起来,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来显‘张先生’。
她的精神立刻紧绷起来,犹豫三秒后接通。
“宋韵,”电话里,张尔成的声音很沉,“来和悦酒店见我。”
宋至光听见了内容,眯起眼看向宋韵。
宋韵对电话说:“抱歉,我没有时间。”
“今晚娄爷那边最后一次行动,你三叔负主要责任。行动惊险,要确保万无一失。”
宋韵握住电话的手一紧,她无力道:“您想要做什么?”
“你知道我要什么,来和悦见我,十点之前我要看到你。”
“我不去呢?”
“宋至信的行动失败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别丢了命。”
张尔成说话的语气很平,甚至说得上是和缓,可里面的威胁之意不尽明显。
宋韵浑身发冷,“我三叔的身份,你敢动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尔成缓慢地说:“任务危险出事是很正常的事,何况我并不在场,我只是在给你阐述事实。”
宋韵咬牙切齿:“张尔成!你不要太过分!”
“不要让我等太久。”
那边先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宋韵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她死死抓住手机,拿起一边的外套披上就要往外走。
宋至光一把拽住她,“你不能去!”
宋韵激动的反驳:“你都听见了,我能不去吗?!”
“人各有命,三哥任务暴露身份,这是命定结局!你不必牺牲你自己去换取谁的平安!”
宋韵听见他的话愣住,眼里从震惊渐渐变成诧异、不解和怀疑,“小叔,你是法律高材生,国外名牌大学毕业,你在处理命案纠纷的时候,吃着科学的饭碗,却跟我说命运?!”
宋至光深深注视着她良久,“对不起。说白了,他跟我没有亲血缘关系,对我来说你更重要。”
宋韵难以置信,“小叔,我不评判你的为人如何,但你现在让我感到了冷漠和自私。我相信是无情的法律让你见过太多人性才会导致你变成这样。这句话我就当没听过,请你放手。”
“抱歉,我不能。”
“我的确吸烟喝酒蹦迪,但你一定不知道,我还打架。”
宋至光还没反应过来宋韵话里的意思,她就已经反脚踹在他手腕上,他猝不及防挨了一记,吃痛得松开手。
“小叔,你把我当做以此为借口故意接近张尔成也好,认为吸烟喝酒的我就是坏人也罢,总之我做不到对三叔不管不问。”
宋韵说完,迅速夺门而出。
她骨子里那些叛逆,在叔叔们不知道的地方,她的确不是什么乖乖女,打架是常事,她打不过何纪强那种血刀子里杀出来的人,但对付宋至光这种读书人绰绰有余。
宋韵冲到地下车库,开出自己那辆车,车驶出别墅时,她从后视镜看见宋至光追了出来,她没有任何犹豫的猛踩油门,冲入茫茫夜色中。
她该是惜命的,可在这一刻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加快车速。
雪越下越大了。
宋韵的车停在和悦楼下,她熟门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