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差一分钟到八点。
室外的空气十二三度。
许久不做这活路,卿莘很是怀念。
她鼻子吸进一口气,有一半是带着点腥气的海雾。
这里距离海边的距离也就两三公里。
得抓紧时间了。
雾会加深夜的黑。
她心脏跳得很慢,右眼全神贯注地盯着瞄准镜里的画面,枪口随着人物的走动,轻微到肉眼几乎看不出的距离在动。
瞄准镜内。
脸上带疤的男人身材消瘦,穿着昂贵的西服 看着气质也不够高贵正派。
他进了明亮豪华的会议室,警惕地东望西瞧了会儿,才心不在焉地跟室内其他人打招呼、握手。
这不算很难的任务。
但最好一击命中。
一般经验来讲,子弹可以射穿这种钢化玻璃,但极大可能影响偏移的角度。
要不然还是用神问。
她屏住呼吸,打算重启那种感觉。
男人突然站起身。
他似有所感,朝卿莘这边的方向望了一眼,犹豫了半秒,走到窗边,决定把窗帘拉上。
就是这个时候!
卿莘完全是凭本能按下了扳机。
子弹直直飞向那边。
穿过玻璃,伴随着弹孔边缘玻璃的碎裂纹路,正中男人眉心。
一切发生得太快,会议室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砰的一声,男人向后栽倒在地。
不多的鲜血从额头中央流出,还睁着的眼睛呆板地盯着天花板。
剩下的人乱作一团,有人慌张想要打电话报警报医院,又被另一个比他高几级的中年人大声喝止住。
这头依然安静漆黑的天台上。
卿莘确定没问题后就赶紧从边缘缩了下来。
她快速收回枪,脚步先一步收拾完的动作就往回走。
“好了?”宋臣溪在她身后。
“嗯。”
她习惯性快速逃离现场。
头一回干这种事,还有人在旁观摩。宋臣溪大概是没见过,有些好奇。
他俩钻进宋臣溪吩咐的车里,汽车发动后,停在了附近的街边。
卿莘给安樾打电话汇报结果,电话结束不到三分钟,她就收到转账信息,心情很好。
“改天我请你吃饭呀。”她对宋臣溪许愿,“人均不过百的那种,如果你看不上就算啦。”
她就走个嘴上的形式,并不觉得宋臣溪会答应。
没想到宋臣溪答应得快,“能吃,又毒不死人。”
他看卿莘的得意样儿,还想说点什么让她吃瘪,但对上她发亮的眼睛,心口又痒得厉害,忍不住离她坐得更近,在座椅上的手想抚摸她脸。
卿莘不会想这么多。
她之前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现在脑子还没冷静下来,兴奋到有点过分,刚好面前就有一个最近跟她“合拍‘的人。
她主动往他身上粘,但想起什么,又有点不好意思伸出手给他瞧,“我手上是不是还有点味道啊?”
之前张角就嫌刺鼻,会让她多洗几遍手。
宋臣溪咽了咽喉咙,“还好。”
她指间的确有明显的硝烟味。
这很容易让他回想起刚才她射击的场面。
卿莘拿枪以后,像变了个人。
风将她的头发往前吹,像一团雾遮住她下半张侧脸,只有专注的眼瞳锐利寒冷,眼下的青色因为她白皙的肤色显得更深更透明。
她是一轮被海水淹没又隐隐发光的月亮。
“——我不介意。”他抓住她手放进自己口腔,一边舔她的手指头一边盯着她脸。
他心跳得很快。
就这一刻。
仅仅只有这这一刻。
卿莘比任何时候都危险。
别说她主动取他的命,假设她随口一说,他都可能奉上自己所有。
“有点痒。”她的语气听上去就是喜欢这样,还主动去按压他舌头。
这时,电话响了。
卿莘分了点神用另一只手去接。
没想到居然是张角。
“喂。”
“你现在还在家吗,老婆?”张角那边听上去嘈杂,应该还在现场。
在过于安静的车内,他说的话清楚明白,听到老婆二字,宋臣溪的动作停了停,挑衅似的用牙齿咬住她指关节磨了磨。
卿莘对上他得意的神色,瞪了他一眼,忙着回,“嗯,没有了。我今晚回学校,刚到寝室。”
“是吗?”张角状似关心地试探,“怎么晚上不留在家里睡,你之前不是说今晚没课吗?”
“呃,有个老师临时有事,让我代一节自习。”
卿莘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宋臣溪吸得有点厉害,从手指头不断传来微妙的快感。在这种紧张又不得不装出镇定的氛围里,她的神经已经被宋臣溪分走百分之九十了。
“噢,这么辛苦啊。”张角语气温柔,下一句话锋一转,“对了,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