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这番作态并非是装出来的,伍魁看得出来。想起自己在意的人,忍不住眼底微生波澜。
傅云津努力控制住情绪,继续道:“你既如此不惜己命,想必也是为了至亲重要之人。但是你被骗了。你杀的人,是成国公世子,陷害的人,是靖国公长房嫡孙,你卷入这么大的案子中,不论他们当初应承你什么,都不可能做得到。因为一旦我那表弟出事,我们是一定会秋后算帐的。不仅是我们,还有成国公府,也不会放过你。如今既知你姓名籍贯,你的一切都能查得出来,所需要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伍魁猛的握紧双拳,嘴角绷紧,似是为他所说的话感到震惊,但强行压抑着,看着傅云津不说话。
傅云津端起酒杯,对他道:“你杀了人,必要偿命的。但若你愿意此刻交代真相,助我们将表弟尽快从牢中救出来,你求他们之事,我愿意代你完成。”
伍魁冷漠地瞧着他,道:“我又怎知,你不是在骗我?”
“人都敢杀了,还在乎赌这一把?你不信我,那你信谁,告诉我,我可以带他来见你,只要你告诉我真相。你清楚,就算你不说,只要花点时间,我们也能查出来。”傅云津道。
伍魁垂下眼睑,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纠结的表情,显然内心争斗十分激烈。
傅云津并不催他,素白手指稳稳地端着酒杯,耐心安静地等着他。
过了差不多有半刻时间,伍魁才抬起眼来,望着傅云津问道:“若我交代,真的能不牵连我的家人?”
傅云津点头,“原本就祸不及家人,能帮你在成国公府的仇恨中保下家人的,也只有我们靖国公府。哄你来杀人的那些人,做不到。”
伍魁腮帮紧咬,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仰起头一口灌了进去。
靖国公府,嘉祥居。
二太太宁氏来找殷氏,笑问道:“大嫂,今天是出了什么事啊?怎么角门那儿都不让人进出了呢?”
殷夫人如今看到她就有种看到毒蛇般的毛骨悚然,略扫她一眼便收回目光,放下茶杯道:“桓熙的事情你们二房没听说么?如今成国公府疯了一样想要报復我们,为了府中人安全着想,国公爷让我看住府门,不让人随便进出的。”
宁氏笑容有些淡下来,问:“是国公爷让守住府门的?”
“正是,不然我哪有这胆子擅作主张呢?”殷夫人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宁氏心里琢磨开了,五房主仆死的死瘫的瘫,国公爷此刻命守住府门,防的是谁?
这时芊荷禀道:“太太,傅少爷从顺天府回来了。”
殷夫人忙道:“让他进来。”
傅云津进了正堂,向殷夫人行过礼,又向二太太见礼。
二太太笑问:“这好端端的怎么去顺天府了?可是有事?”
傅云津道:“昨日在一家玉器铺子门前被划伤了手臂,今日去顺天府,不过是官府例行问话而已。”
二太太道:“原是如此。既然你们有事要说,我就先回去了。”
殷夫人端坐不动,点头道:“慢走。”
二太太出去后,殷夫人忙问傅云津:“可办妥了?”
傅云津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张有画押的供词,递给殷夫人。
殷夫人接过一看,又是气愤又是欣喜,对傅云津道:“你辛苦了,且回去休息吧。”
送走了傅云津,她又忙派丫鬟去把徐念安和赵佳臻请来,道:“云津不负所望,拿来了那伍魁的供词。”
徐念安和赵佳臻头挨着头把那张供词上所说的内容看了,松了口气,对殷夫人道:“娘,派人去请祖父回来吧,此事,终是能尘埃落定了。”
二房,宁氏不安地在房中徘徊着,方才去嘉祥居,殷夫人脸上那种山雨欲来的平静,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要出事。
以她对殷夫人的了解,如果她手中不是掌握了什么可以帮赵桓熙脱罪的证据,以她对赵桓熙的宠溺关爱,绝不可能在赵桓熙顶着杀人嫌疑坐牢的时候表现得如此淡然。
那个姓傅的刚刚去过顺天府,难不成,是三弟找的那个人出了什么岔子?
不行,谁出岔子那个人都不能出岔子,必须和三弟通个气。
宁氏走到梢间,提笔落墨写了两个字,然后将纸折起来塞进信封,出了门走到她小儿子赵桓淳房前,唤道:“淳哥儿?”
赵桓淳从房中出来,问:“娘,找我何事?”
宁氏走到门前,将信递给他,低声道:“你速将这封信送去你三舅舅手里,切记,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里。如今因为长房熙哥儿的事,你大伯母封着前后门不让人进出,你去找你大伯母,就说你答应好表妹要送她长命缕的,到现在才想起来,若再不去,怕表妹就要怨怪了。你去去外祖家,很快就回来。”
赵桓淳不解,问道:“为何要这般麻烦,直接说我要替娘去给舅舅送一封信不成吗?”
“不成!”宁氏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疾言厉色了些,倒将赵桓淳吓了一跳。
宁氏看着儿子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