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旭走到桌旁坐在椅子上。
他们母子俩的事贾氏不掺和,就去隔壁看玉姐儿。
五太太低声对赵桓旭道:“你祖父要把长房的赵桓朝和赵桓阳打发到平凉府去给大老爷侍疾,这是为了殷夫人和赵桓熙过得舒心,把庶房都扫地出门了。看来赵桓熙此番考上苍澜书院,真的是让你祖父对他印象大为改观。”
赵桓旭现在听到这个就烦,也厌恶了那苍澜书院,说什么理念不理念,空有理念没有才学,说不得科举都考不上,纸上谈兵么?简直狗屁不通!
“旭儿,你要想法子再讨讨你祖父的欢心。你祖母是个靠不着的,不给你拖后腿就不错了。你妹妹在何家过得也不如意。你现在还未入仕,咱们若是得不到爵位,万一你祖父有个好歹,下半辈子,咱们靠什么活啊?想到忧虑处,五太太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赵桓旭心里更烦了,赵桓熙那么废物,自己上不得台面殷夫人和徐念安都能给他抬上去,到了他这里,一个两个都是指望不着的,什么都得靠他自己。有时候他都忍不住羡慕那废物,若换做他生在长房,岂不是一切都顺理成章?
这时候三岁的玉姐儿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从外头跑进来,亲热地扑到赵桓旭膝上,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赵桓旭重重一把推开。
他皱着眉头去看自己的小腿,五太太也吓了一跳,关切的问他:“你没事吧?”
玉姐儿摔在地上,又怕又疼,瘪着小嘴不敢哭。
贾氏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比玉姐儿晚进来一步的乳娘忙去把玉姐儿抱起来。
玉姐儿这时才张嘴大哭起来。
贾氏从乳娘手中接过玉姐儿,冷着脸转身要出去。
赵桓旭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故意的!”
贾氏猛的站住,回过身嘲讽道:“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是本能反应罢了。你那腿多金贵啊,玉姐儿怎么比得了?”
赵桓旭“哐”的一声将桌上的茶杯扫到地上,呵斥道:“你在那阴阳怪气什么?难不成我瘸了你就高兴了?”
贾氏怒道:“她不过是伏在你膝上,碰到你伤处了吗?你明明只需要把她抱起来就可以解决问题,偏把她推倒。她才多大?她懂什么?对自己的骨肉都没有怜爱之心,你能有什么大作为?怪不得苍澜书院宁收赵桓熙都不收你!”
“你——”赵桓旭气得拄着拐杖站起身来。
五太太一看情况不对,忙起身拦住他,劝道:“算了,算了。”媳妇娘家好歹是个助力,这时候不宜再得罪了。
贾氏冷笑一声,抱着玉姐儿就出去了。
赵桓朝和赵桓阳两房离开没多久,就到了五月,各书院放田假。
赵桓熙从书院回了家,活像被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狗,四处撒欢。
徐念安被他拖着满山满院子地逛,累得不行,问他:“这次盐梅先生不组织你们去寂园上课了?”
赵桓熙得意道:“不组织,他出京访友去了。”说罢他就将徐念安抱住,不满咬着她耳朵:“你竟嫌我在家烦,想把我赶出去!”
徐念安又痒又疼,一边笑一边推他的脸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放假了,尚先生璩老他们也都知道你放假了,你就天天呆在家里与我厮混,也不去拜会拜会他们,这合适吗?”
“你别找借口,你就是嫌我烦。”
“对对对,我就是嫌你烦,行了吧?”
“不行!”
小夫妻俩在花朵洁白的玉兰树下追打嬉闹,徐念安腰侧,润白的牡丹花玉佩随着她跑动的步伐在紫色的裙褶间若隐若现,秀丽风雅。
一番追逐后,徐念安累了,折了一支玉兰花在手中,对赵桓熙道:“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去。”
对于她这样的要求赵桓熙自是乐意得很,蹲下身让徐念安趴上了背,起身时却突然起了坏心思,故意往前踉跄一下装作要摔的模样。
徐念安吓得抱紧他脖颈。
“啊!咳咳,喘不过气来了,冬姐姐你快勒死我了。”他站稳身子装模作样地叫。
徐念安这才知道他是故意戏弄她,气得狠捶了两下他的肩膀,又把玉兰花插他发冠下面。
赵桓熙笑着背着她脚步轻快地往芝山下走,遇到路上有石块草丛,他还能跳过去。
“你慢点,好好走。”徐念安一手扒着他肩膀一手揪他耳朵。
赵桓熙道:“不是说夫妻要同甘共苦吗?我们现在好好走着算是同甘,万一摔了就算共苦,难不成冬姐姐只能与我同甘,却不能共苦吗?”
“没错,我就是不能与你共……”徐念安话还没说完,他脚下又是一个踉跄,而后哈哈大笑。
徐念安气得要命,在他背上扭动道:“不要你背了,放我下来。”
“我不了我不了,我好好背你。”赵桓熙道。
他背着她下了芝山,绕过兰湖,从客院前头经过慎修院时,侧过头看了眼上锁的院门。
徐念安跟着他看了眼那把大锁,见他不说话,便问道:“五月二十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