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他在里头风流快活,他们也寸步不敢远离。
梅香屋里的陈设不多,除了主人常用的照台并各类架子,就数案上的一桌酒席最是打眼。
“知道我要来,倒是都预备上了。”席面上有什么菜都不打紧,最重要是有这份心,范仲棠很满意梅香的恭顺,招手唤她过来,“梅香,还不快坐到我身边来?”
梅香如临大敌,求救一般望了眼观复,最终还是听话地坐到了范仲棠身边。
剥了外衫丢给观复,范仲棠又要他侍酒,“你,你也来,对,侍候小爷我喝酒!”
观复还沉着一口气,他也知道梅香如坐针毡,可若不灌醉了范仲棠,会不会惊动外头的随从,他还真不好说。
一手揽过梅香的小蛮腰,一手接过观复倒过来的美酒,范仲棠别提有多畅快了,谁说天上的明月不会为人停留,他现在不就抱月入怀了吗?
不过,好像还少了些什么,范仲棠干了一杯酒,只觉这屋里太安静了,非得闹出些动静来才好。
“梅香,给我唱支曲儿吧,怪冷清的…”范仲棠掐了掐梅香腰上的软肉,用带着酒气的嘴唇去亲她的鬓发。
梅香偏头闪躲,却逃不出范仲棠的手掌心,“范公子,还请见谅,奴家,咳咳,奴家的喉咙哑了,实在唱不出来……”
“哼,就知道敷衍我!”范仲棠大力将酒杯拍到桌上,用脚去踢观复,“你,跪下来!给本公子脱靴!”
观复哪里会肯跪这个纨绔?杵在原地久久没动,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
“好哇!你们落梅居的人,一个两个都是来气我的!”范仲棠发火了,抽出腰系的软鞭,威胁起人来,“梅香,你到底唱不唱?”
见他亮出鞭子,梅香不由花容失色,忆起那些屈辱的遭际,她实在怕得不敢不从,热泪在眼眶打转,连带声音都带了些哭腔:“别,公子,别打我,我唱,我唱就是了……”
范仲棠凌空挥了一鞭,直打到观复脚下,“还不滚过来给大爷脱靴?”
观复正欲发作,不料门外却忽然闯进来一人,“荒唐!范仲棠,你倒是会坐享齐人之福!”
这人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身后竟然跪了一片,范仲棠有些醉意,还以为是哪个同他争风吃醋的,站起来定睛一看,才知道自己碰上了不得了的大人物。
“福…福王殿下?”范仲棠立马清醒了,丢下鞭子过来磕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殿下,还望恕罪,还望恕罪啊…”
“呵,你还认得出本王啊?”福王摆出上位者的威严,一挥手就让亲信进来,“来人,范仲棠对孤大不敬,把他捆押出去了!”
“是!”福王的亲信押着范仲棠下去,然后关门留他与梅香、观复同处一室。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范仲棠自知闯下大祸,在门外不停叫嚷起来。
望着这位紫袍金冠的福王殿下,屋内的观复与梅香都不知所措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之前原本商量的计划里,可没有这第叁个人啊。
“不用行礼了,孤对你们没有恶意。”见了观复与梅香二人,福王立马软了语气,“本王喜欢美人,最见不惯的,就是有人糟蹋美人!你们放心,这登徒子范仲棠是自作自受,孤定要狠狠发落他!”
这福王是何许人也?他是当今陛下最小的弟弟,生来就是个富贵闲人,从不参与党争,平生只好风雅之事,是众皇子的好皇叔,也当得起封号的一个“福”字。
福王喜欢美人,男的女的都喜欢,这种喜欢多是出于欣赏,并非是要完全占有,是以,外界都传福王风流,却从未有人说他下流。没错,风雅如他,是断断做不出如范仲棠这般欺男霸女之事的,在他看来,只要美人动静得宜,远远看一眼自己便十分欢喜了。
那么这一回,福王冲冠一怒,是为了哪位美人呢?说来也是好笑,他竟是为了观沧海来的,都说平康坊的脂粉堆里出了位疏风朗月的郎君,他可不得过来瞧个明白?
只是,这人还没见到,他就听了落梅居姚妈妈的一通诉苦,原来太子还没登上大宝,就已经管不住手下人了,范尚书的弟弟竟跑到平康坊来横行霸道,糟蹋了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家还不够,又打起了玉面郎君观沧海的主意,这如何能不叫他生气呢?
“多谢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梅香从观复身后走出来,她虽说年幼,却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这位殿下既能随意发落了范仲棠,定然不会怕太子,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范公子的恶行和盘托出。
听完小姑娘的委屈,福王又转头去看观复,见他身材高大,又生得一副好相貌,墨发长飘逸,白衣轻胜雪,面上喜怒不形于色,全不似凡尘中人,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个谪仙人。
威风凛凛的福王,一下就没了脾气,与他说话都没了原有的威严,“你,你是叫观沧海吧,好好名字,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你,你又有什么委屈?都说与本王听,都说与我听!”
观复看他没有恶意,心里放下成见,学着梅香唤他“殿下”,又答道:“观某,无冤屈可诉。”
福王大为震惊,此人连声音都如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