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声闷响,是小旭的父亲急切之下起身,塑料椅子翻倒过去撞到了床头柜。男人大叫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啪”地一声,电灯突然被按亮。
陡然之间适应不了光线,白炽灯晃得男人眼前一花,情急之下,他伸手就想去抓住谢萦,可随着目光适应房间内的光线,他的叫声登时断在了一半。
随着大灯亮起,小旭的挣扎突兀地停止了,像是玩偶突然被断了发条,他的四肢软绵绵地垂下,又陷入了无知无觉的昏迷。
谢萦表情平静地站直身体,竖起一只手指,抵在唇边:“凌晨一点半,你们小点声。”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可怕的寂静,只有那些从小旭耳朵里流出来的液体,在领口上洇成了一小滩,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几分钟的功夫,谢萦手中的玻璃碟里,那一整根白蜡烛竟然已经完全烧完了,蜡油聚成了一小滩。
“姑娘……不,菩萨!”慌乱之下,夫妻两人对她的称呼都变了,“我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萦把烛碟放回床头柜,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
“我还想问呢,这么麻烦的东西,你儿子一个小孩是怎么惹上的。”
阿惠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袖子,脸色登时煞白,不敢把那个可怕的字眼说出口。“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缠……缠着我儿子?”
“没有这么简单。这件事我也没把握,只是看孩子可怜,愿意试试罢了。”少女摇了摇头,把手插进衣袋,“而且,我也是要收报酬的。”
男人脱口道:“给给!您要多少我们都给!”
谢萦眉眼弯了弯,微笑:“可我的价格你恐怕给不起。”
“……”男人愣住了,半晌,又有点尴尬地小心翼翼道:“那,那我们…”
“不过,我也可以换一些别的东西作报酬。“谢萦说,“比如说,你不如告诉我一件事。”
“你说!你说!家里就这一根独苗,只求求你救孩子一命……”
谢萦截口打断他的话:“是谁让你们来找我的?”
“……”男人目光登时有些躲闪:“你说什么?”
“最开始,是我主动和阿姨开的口没错,但当时阿姨的反应,说明你们二位根本不相信这一套。怎么才过了一两天,就突然把我当救命稻草一样呢?”谢萦慢悠悠道,“今天晚上,你们不继续留在icu,一边要出院,一边闹这么大动静要找我,病急乱投医,也不是这个投法吧。”
“我们,我们没……”男人嗫嚅着,似乎想解释什么。
谢萦笑吟吟地从衣袋里取出了什么东西,轻飘飘地拍回了他怀里。“今天抢救时上了eo,这设备是一附院刚引进的,光开机费就要五万一天。别告诉我这都是你自己掏的钱,叔叔。”
那是小旭在icu的收费单据,她刚才认认真真地翻了半天,要看的就是这个东西。
昨天和今天,两天时间,小旭在icu花了将近十四万,用的全都是一附院最好的设备和进口药品。他家里要是还有这个积蓄,他妈妈又何必之前深夜在病房里痛哭呢?
男人的表情立刻僵住了,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
一阵沉默后,少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放心,我不是非要让你现在就回答。小旭的事我给不了什么保证,只能说我会尽力……至于这个交代要什么时候给我,就看你们了。”
凌晨两点钟,离开这间小旅馆之前,谢萦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
几天前在病房里时,让她模模糊糊看不清的东西,因为死期将至,现在已经很明显了。
令他不能呼吸的……
正是一层一层贴在他脸上,堵住他口鼻的……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