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椋是开着自己的汽车来的。她先给我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才绕到车身的另一边坐上驾驶位。
她开得很稳,可一路上我的心脏仍然在以一种异常的速度跳动着。
起因,大概就是她在我们去往水族馆前给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言犹在耳般的“在我家留宿一晚吧”。
那样妩媚动人的眼神,那样真挚灿烂的笑容,统统都深刻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想,就算你起先会下意识地对这样的话产生惶恐或抵触,可一旦和符椋这种绝色对视起来,就将瞬间毫无抵抗地为她改弦易辙。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古人会以“倾国倾城”这么夸张的事情来形容美人了。
水族馆其实离学区来说挺远的,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或许是觉得我看着像因为无聊而盯着自己的手发呆,符椋忽然问我喜欢听什么歌。
她的声音明明很平静,对在想她想得入神的我来说却如同滔天巨浪,吓得我浑身一颤,闪过一刻类似于扒手行窃后被主人公当场抓包的错愕。
“…其实都可以,我不怎么挑。”
她用轻哼声来表示她“知道了”,点开了车载音乐的随机播放。
然后出现了一首名叫《y cherie aour》的歌,年代似乎蛮久远了,带着上世纪歌曲独特的香醇韵味。
“怎么这么巧。”
符椋说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笑了起来。
我疑惑地看向她,“什么这么巧?”
“因为我的cherie aour就在身旁啊。”
我听出这并非是英语的词组,很想问她那是什么意思。但她笑得实在暧昧,纵使我再迟钝也隐约懂了大致含义。
不消说,符椋又在跟我调情了。
我没说话,不打算等她解释,转头望向窗外暗自思考。
我猜测这估计又是符椋为我布置的新的情话陷阱,正迫切地让我触发,接着自投罗网。
我在内心不屑地哂笑一声,这样明晃晃让愿者上钩的事,我才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呢。
在音乐的伴随下,我和符椋无需再要任何言语,时间就这么流逝了,而且比想象之中更快。
水族馆内的光线比起外面更加幽暗,同时弥漫着清新的湿咸气息。
映入眼帘的巨大玻璃墙后展示着一个小小的海洋世界:波光粼粼的深蓝色里,游弋的鱼群,各色珊瑚礁,丰满的海藻和海草…关于海的事物共同交织在一起构筑成人们美梦中的场景,刹那间便身临其境般地置身于广袤的海底之中。
我没来由的想到,其实一开始我对符椋说谎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去,之前和朋友在这里刚开业广告打得十分火热时被吸引去过。
那时候人太多了,本来还想过拍照留念的,最后却硬生生被庞大的人流量给逼退,观察得也没能像如今这般轻松和深切,反倒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所以让符椋陪我来除了明面上的私心外,也是为了弥补自己。
但比起水族馆,我更想要的是能够去看海,去看看真正的海是怎样的。
我好奇它究竟有着什么别样的魔力,才能让我父母这两个毫无共同点的人相爱…不,让我的母亲被他虚假的爱给蒙骗,甚至甘愿舍弃自己的一切也要追逐他。
可能因为今天是工作日的缘故,来光顾的人比我预想之中的要更少一些,还几乎都是情侣。
看着他们的笑颜,我顿时有些恍惚。
我和于藤的关系不清不楚就算了;那么,我和符椋又有什么关系呢?似乎也无法叫得出名字。
唯一的区别,也许就是我们本身没有不可言说的禁忌关系。有什么越轨的事发生的话,纯属你情我愿,结果也不会存在任何背德的余悸。
我犹疑片刻,主动牵住了符椋的手。
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回握住了我。那种她特有的冰凉凉的触感又在掌心荡漾开来。
就像起初的那样,符椋手的温度不仅没能抚平我内心的躁动,甚至愈演愈烈。像随意把一粒火种抛进了刚被点燃的柴火里,让微妙的火势顷刻间达到高潮。
我竭力掩饰着自己心猿意马的情绪,边一同走过水族馆的长廊,边开始跟她找些话题聊天。
我问她平时做什么。
问出口后我才意识到这又是一个与此前状况毫无关联的无聊的问题。我紧张的时候好像经常会做这样前后矛盾的事。
她说,写作,读书,听歌,交朋友,然后反问我会做什么。
我很无奈地告诉她,我这个人有点无聊,除了读书和散步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了。
“那你喜欢游戏吗?我身边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几乎都有这方面的嗜好呢。”
我摇了摇头,说我对电子产品不太感兴趣。所以在同品牌的手机都更新了好几代后,我还在用过时的款式。我不以为意,觉得手机这种东西只要能打电话发消息就行了。
她看着对我的回答很惊讶的样子。
也